就在郑吒整理好语言,准备和托马斯警官好好“沟通”,争取将他拉到自己这边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几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他定睛一看,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只见司辰不仅带着女主角金·柏莉,连那两名跟着他下车的萧宏律和秦缀玉也一起,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
郑吒立刻迎了上去,趁着托马斯还没完全注意到,一把搂住司辰的肩膀,将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狗东西!你还回来干嘛?人抢到手了还不快滚?存心回来恶心我是吧?”
司辰感受到郑吒语气里的火气,非但不恼,反而同样凑到郑吒耳边,用带着一丝得意的气音回敬道:“废话,就是来抢人的!反正现在女主角跟定我了,你想抢男主?问问我同没同意?” 他脸上那欠揍的笑容让郑吒拳头都硬了。
然而,就在司辰得意之际,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之前他们乘坐的那辆大巴车。这一瞥,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大巴车那宽大的前挡风玻璃,此刻已经碎裂成了蛛网状,中间破开一个大洞,碎玻璃碴子散落一地。
司辰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再也顾不上和郑吒斗嘴,立刻转身,快步冲向大巴车。
郑吒看着司辰突然变化的脸色和匆忙的动作,也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司辰几步冲到大巴车前,透过破碎的车窗向内望去。车厢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靠近车头的位置,血迹呈放射状喷溅得到处都是,座椅、车窗、地板……一片狼藉。一具无头的男性尸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瘫倒在血泊中,看衣着,应该是看起来长相蛮横的光头新人!旁边还有一个沾满血污的巨大轮胎,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诡异和暴力。
司辰脸色难看地跳下车,猛地伸手指向刚刚跑过来的郑吒。
郑吒见状,还以为司辰是因为抢人占了上风,现在要趁机跟他“物理交流”一下,立刻下意识地摆出格斗架势,连忙说道:“喂!冷静啊!想打架现在也不是时候吧?死神还在旁边看着呢!”
“谁他妈要跟你打架!” 司辰低吼一声,语气严肃地指着大巴车,“说!上面的人是怎么死的?!” 他紧接着又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最好……是你干的。”
郑吒被这劈头盖脸的问话搞蒙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怎么可能是我干的?!是一个轮胎!从那边的公路上,” 他指着发生连环车祸的高速方向,“像长了眼睛一样,砸破挡风玻璃,直接……直接把他的脑袋给砸没了!这他妈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跟你没关系……才是最大的问题。” 司辰的心沉了下去,脸色越发凝重。他心中那个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根据他在《死神来了1》中积累的经验,只要轮回者不擅自脱离核心剧情区域,死神的设计就不会直接地降临到轮回者头上。可现在,恐怖片才刚刚开始,男女主角都还在这里,怎么就有一个轮回者以如此突兀、精准的方式被“死神”收割了?!
这完全不符合他认知中的“规则”!
这时,一直安静观察的萧宏律走到了司辰身边,仰头看着他凝重的侧脸,轻声问道:“是不是……有事情超出了你的掌控?可以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也许我能帮上忙。”
司辰刚想开口向这个思维敏锐的小男孩解释自己的疑惑,就听见托马斯警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说道:“各位,看来你们彼此认识?这里发生了很多事,包括那起离奇的车祸和……这辆大巴上的不幸事件。我想,需要请你们所有人都跟我回警局一趟,协助调查。可以吗?”
司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对托马斯点了点头:“可以,我们配合调查。” 随即,他微微俯身,在萧宏律耳边极快地说道:“到警局,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详细跟你讲。”
……
片刻后,当地警局一个相对僻静的临时问询室,司辰、郑吒,以及四位新人——萧宏律、秦缀玉、高洪亮、张恒都聚集在这里。门外有警察看守,但暂时给了他们一些私人空间。
司辰快速而清晰地将《死神来了1》中“死神设计”的规律,以及他基于第一部经验总结出的“生存法则”。即紧跟核心剧情人物可以相对安全,试图救人可能受伤但不易直接致死,而试图大规模刷分或脱离剧情则会引来致命危险。向在场不明所以的几人解释了一遍。
“事情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司辰说完,眉头紧锁,“但现在的情况,和我的经验出现了偏差。那个光头……死得太早,太突兀了。这不正常。”
萧宏律默默地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在纤细的手指间灵活地缠绕、把玩着,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却没有直接分析眼前的情况,而是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司辰大哥,主神空间对于恐怖片的难度,有自己的评价或者……评分机制,是不是?”
司辰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团队实力越强,经历的恐怖片越多,后续遇到的恐怖片难度通常也会提升。”
萧宏律又拔下了一根头发,双指捻动着两根发丝,继续问道:“那么,你们经历的《死神来了1》,当时团队的总体强度是怎样的?”
司辰回忆了一下,回答道:“除了张杰是资深者,当时……基本全是新人。”
“这就对了。” 萧宏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按照你的描述,《死神来了1》的‘玩法’,更像是一种主神降低了难度的新手保护期。”
他详细阐述道:“你想,在《死神来了1》中,你们没有坐上那架注定坠毁的180航班。也就是说,在男主角艾利克斯的死亡预知梦里,根本就没有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所以,只要你们不主动作死,乖乖跟着剧情走,死神或者说主神的设计不会直接锁定你们,你们是相对安全的‘旁观者’。
即使你们想救人,介入剧情,最大的代价可能也就是像你一样受重伤,但性命基本无忧。只有到了最后阶段,如果贪心想要大规模‘刷分‘可能触怒……或者说,触发了主神设定的更高难度,导致死亡风险急剧上升。”
萧宏律顿了顿,看向司辰:“这个逻辑,也印证了我另一个猜想,奖励与危险是成正比的。”
“这个我知道,” 司辰接口道,“奖励点越高,往往意味着需要面对的危险系数越大。但我们别扯开话题,现在关键是眼前的问题!” 他指了指外面,意指那个光头新人的死亡。
“这就是关键所在!” 萧宏律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揭露真相的笃定,“你们第一部能那么‘轻松’,是因为你们根本不在死神的初始名单上!杀死试图脱离核心剧情轮回者的,或许不是剧情里的‘死神’,而是主神本身的规则抹杀!”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司辰和郑吒脸上:“但是,现在这部《死神来了2》,情况完全不同了!我们乘坐的大巴车,可是实打实地停在了那个死亡高速公路的匝道口!如果不是女主角金·柏莉提前预感到危险,引发了骚动让我们停车,我们这辆车,注定会开上那条死亡公路,成为车祸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瞬间明白了!
萧宏律一字一句地做出了残酷的结论:“这意味着,我们这辆车上的所有人,包括我们这些轮回者,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列入了‘死神’的死亡名单!再也没有什么‘安全旁观者’的身份,再也没有简单通关的可能性!从我们进入这个世界,踏上那辆大巴开始,死神的设计,就已经将我们所有人都囊括在内了!”
司辰皱着眉头,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推论,缓缓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破局关键,反而在女主角金·柏莉身上?”
“是的!” 萧宏律肯定地点头,眼神锐利,“她是唯一‘看见’过死亡顺序的人。而且,因为她预见到了车祸,导致我们没有上高速,这本身就改变了原有的设计。她现在‘看到’的死亡预兆和顺序,一定和原电影不一样了!因为名单上凭空多出了我们这些人!我们必须知道,在新的死亡顺序里,我们排在什么位置!下一个会是谁?!”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齐齐转向了问讯室隔壁那个临时安置的房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女主角金·柏莉正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肩,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脸上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她脑中那份被改写的“死亡名单”,此刻成为了所有人能否活下去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