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虎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那你最后是如何逃出魔掌的?”
卫民轻声细语地叙述着:“在我被关进去的第四天,我意外发现北墙和西墙那有个缺口的,便萌生了从那里逃脱的念头。我不清楚此前是否有人逃跑成功,但不成功,便成仁。自从有了逃跑的想法,在这猪狗不如的地方,精神和身体都饱受折磨,一刻也待不下去。故而昨晚趁着夜色正浓,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已沉睡,而看守正在换岗之际,我悄悄爬上了高墙,将被子、床单撕成条状,顺着缺口向下滑动。”
李飞皱着眉头问道:“那个墙那么高,单靠单被子床单的长度,是不够的吧?”
卫民轻声诉说:“滑到一半,其实我就掉下去了,跳下去之后,我发现自己动不了,整个右边身体就麻木掉了,只能躺在地上,那时刻真的很绝望。旁边有棵大树,大概三丈远,我起码爬了一刻钟才爬过去,但又不能停留太久,天一亮,他们就会发现我不见了。到时狼狗队一出动,我就只能原地待捕了。”
李飞紧接着问道:“所以你从昨晚一直逃到现在?”
卫民轻轻合上双眼,似乎已有些疲惫,随后他微微点了点头,继而道来:“我不谙水性,只有荒山野岭这一条路可走。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一路逃命,幸得昨晚天公协助,一直狂风大作,让我的脚印没有在路上留下太久,才不至于一下子被狼狗迅速追上。”
李飞听后豁然开朗:“这样说来,那一群追赶之人和那假装逃命之人,其实是为你而来的?”
卫民的语气显得异常坚定:“正是如此。那出精心策划的戏码,其实就是为了放走那假逃命人,然后让其引诱我上钩,再将我捉拿回去。我想他们是中途遇上了你们,才临时改变了策略,试图抓成你俩。”
李飞追问道:“所以当时你就在附近?”
卫民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我就躲在不远处,如果不是你们意外出现,错进错出救了我,恐怕我现在也难逃被捕的命运。在那黑暗之地,我所见皆是血淋淋的,而逃出生天,眼前看到的又是冷冰冰的。刚逃出来,沿途满目皆是累累白骨,触目惊心。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坚持着逃到现在的。”
李飞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靠着的是你的生存欲望,这一刻是你自己赢回来的。你的坚韧和勇气让你从那个‘地狱’逃了出来,这是你自己争取到的新生。”
卫民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相较于里面的那些受害者,我可能是幸运的。可那些还在里面的同胞们,除了屈服,被利用,别无选择,而被骗去的女同胞,无论年纪大小,都会被送到风月场所。女孩子能够从事的‘工作’更多,还能卖出高价。而一旦价值被榨干,或者选择不屈服,等待他们的都将是无尽的苦难和惨绝人寰的结局。
虎云咬牙切齿地说:“真是一群地狱恶魔。”
卫民苦涩地笑了一下:“那里的小喽啰确实自称‘地狱恶魔’,而且据说主人为‘地狱冥王’。”
虎云听后,脸色更加凝重,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地狱冥王?这简直就是活人的噩梦啊!”
卫民缓缓闭上了双眼,语调沉重:“在那里,是没有人性之分的。那些被打残废的人,还会被送去下一站。”
李飞震惊不已,急忙走上前追问:“还有下一站?知道是叫什么名字吗?”
卫民斜倚床沿,缓缓摇了摇头:“可能是另一个地狱吧。”
李飞瞪大了眼睛:“另一个地狱?这条链子到底有多长啊?”
看到卫民已经疲惫不堪,虎啸再度起身,轻声细语地说:“今天已经说挺多的了,就先到这吧。卫公子,你先躺下,我来为你的伤口上点药。”说完,他向李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搭把手,帮忙扶卫民平躺下。与此同时,虎云已悄然先行移步至屋外等候。
待卫民稳妥躺下,虎啸从衣袖中缓缓掏出一棕色瓶子,李飞轻轻地将他的衣服一点点揭开,部分衣物已与伤口粘连,每一次掀动都伴随着一阵揪心的扯痛。虎啸立马将白色药粉倒在伤口上,这药粉不仅无刺激之感,反倒带来丝丝清凉与舒适。虎啸还没给全身上完药,卫民已经安然睡去。
片刻之后,虎啸上好药,李飞轻手轻脚地为卫民整理衣衫,并为其盖上被子。两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与等候在外的虎云会合后,三人一同返回了虎啸山庄。
一踏进虎啸山庄,周蓉、虎跃和冰儿立马就迎了出来。周蓉拉着虎云,从头顶打量到脚底,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
虎云轻声安慰道:“娘,我没事,别担心。”
听到这话,虎跃和冰儿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周蓉的眼眶微微泛起泪光,她轻轻拍了拍虎云的手,略带责备地说:“你这死丫头,差点没被你吓出病来。”
虎云低下头,有些愧疚地说:“娘,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这时,虎啸走了过来,双手轻轻搭在虎云和周蓉的肩上,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说吧。先让他们填饱肚子。”
周蓉早已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就等他们归来享用。
一到饭桌前,虎云立刻招呼李飞,两人随即坐下来,开始狼吞虎咽地干起饭来。
周蓉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来到虎啸身边,轻声说道:“你也坐下吃一点,刚才你都没怎么吃。”
虎啸微微一笑,也坐了下来,六人围坐在饭桌旁,三人吃,三人看。
食不言,寝不语。很快,三人就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完成了吃饭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