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靠在驾驶座上，额头的汗顺着鼻梁滑下来。麦克风法杖还插在控制台里，屏幕上的数据流已经归零，警报灯从红转绿。他抬起手，抹了把脸，指尖碰到脖子上的圆环——还在热，像是刚跑完三千米。
直播镜头没关。
画面里是黑洞边缘那圈银色的反引力网，像被人用荧光笔画了个句号。弹幕早炸穿了服务器，礼物特效堆得连背景都看不见。
他坐直身子，把法杖拔出来，外壳咔哒一声扣回去。然后对着镜头说：“刚才那场舞，跳的是生存。”
声音有点哑，但很稳。
“接下来这场会，要谈的是未来。”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舱门。外面是浮空岛主控平台，风很大，吹得荧光绿背心啪啪响。脚下踩着一块金属板，上面焊着三艘侦察舰的残骸，烧黑的边角还冒着轻烟。
他走过去，一脚踩在最高处，举起法杖。头顶的虚影文字还在：【称号解锁——黑洞破解者】。
“今天没人能否认——疯批，也能定规矩！”
话音落下的时候，第一波回应来了。不是弹幕，是声音。
从远处舰队传来的吼声，夹杂着机械部件碰撞的哐当声。紧接着，岛屿另一侧亮起一圈蓝光，汐月站在潮汐共鸣阵中央，双手抬起，嘴里哼着一段低频旋律。空气微微震动，像是有人在耳边敲钟。
墨鳞从云层下飞出，蛇尾划过天际，鳞片颜色变了，不再是冷调的灰绿，而是泛着粉紫光泽。她在主控台边上盘旋一圈，尾巴一甩，投影出一组数字：98.7%。
支持率。
石敢当踩着重型机甲赶来，落地时震得平台晃了两下。他摘掉头盔，露出满脑袋岩石质感的短发，往地上啐了一口，大声说：“我认你当老大，不是因为你跳舞，是因为你敢把船拖回来。”
说完，一拳砸在胸口的岩甲上，咚的一声闷响。
铁幕带着舞团列队进场，三百具机器人整齐划一地立正。他们手里没拿武器，而是举着改装过的音响模块。铁幕打开公共频道：“指令接收。演出模式启动。”
秦放低头看了眼手表，倒计时停在04:12。跃迁系统还没冷却，但他不需要走了。现在该别人来见他。
他清了清嗓子，打开全星系广播：“各位，欢迎来到‘星海共同体’第一次公开峰会。议题只有一个——以后这片星空，咱们怎么一起活着。”
弹幕刷得慢了些，很多人开始打字：【等等，这是真的会议？】【我还以为是庆功直播】
秦放没管那些，继续说：“规则很简单。谁出力，谁说话。谁搞事，谁滚蛋。我不称帝，不封王，只立一条约：你们信我一次，我还你们一个不怕黑洞、不怕帝国、不怕被人当炮灰的活路。”
他说完，等了五秒。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只有风吹过平台边缘的声音。
然后，星耀大帝的通讯信号接入。
一个穿着金袍的人影出现在半空投影里，面容模糊，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情绪：“浮空岛主秦放，你以哗众取宠之术窃据高位，如今竟妄言制定秩序？真正的帝国，不需要口号。”
秦放听完，笑了。
他把法杖往地上一顿，调出一段视频记录。画面里是个太空战场，一艘旗舰正在剧烈摇晃，指挥舱内传来断续的喊话：“快……快让我下去！我晕高！”
视频结束。
他看着投影里的金袍人：“陛下，您上次太空战失利，是不是因为恐高不敢出舱？”
全场静了一瞬。
下一秒，弹幕爆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都能挖到？】【主播你是魔鬼吗】
笑声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秦放没停下。他转身看向身后三人：“墨鳞，石敢当，汐月，铁幕——上台。”
四道身影站到他两侧。
墨鳞尾巴一卷，打出羽蛇族的图腾标记，下方跟着一行小字：自愿加入共同体，资源共享，战损共担。
石敢当掏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往地上一拍：“岩甲蜥族全体战士，听候调遣！顺便提一句，广场舞训练营必须列为新兵必修课，不然体能跟不上节奏。”
汐月闭上眼，歌声变调，从低吟转为高亢。她面前浮现出一张金色卷轴，材质像是由液态光编织而成。卷轴缓缓展开，上面写着《星海共同体宣言》第一条：所有成员族群，享有平等发言权与危机撤离优先级。
铁幕带领舞团站成方阵，音乐响起。
不是《极乐净土》，也不是《最炫民族风》。
是《团结就是力量》。
机器人动作精准，每一步踏下都引发地面微震，频率与岛屿核心的共振塔同步。整座浮空岛开始发光，一圈圈波纹从中心扩散，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秦放抬头看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照下来，正好落在他脚边。
他举起法杖，指向天空：“看见没？我们不是帝国，但我们有流量，有信仰，有疯得一致的步伐！”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
【认证条件触发：跨维度疯批领袖称号需百万观众同步呼喊称号名称】
【当前同步人数：23,651】
不够。
秦放低头扫了眼数据，立刻下令：“全岛开启荧光共振塔，把我的声音传到每一片云海！现在不是打赏的时候——是喊我名字的时候！”
他撕下鲨鱼皮裤膝盖处的一块反光片，贴在法杖顶端。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大吼：
“家人们！跟我念——秦——放——是——疯——批——领——袖——！”
第一声落下，回应稀稀拉拉。
几艘巡逻舰上的士兵跟着喊了，声音被风刮散。
他不管，继续吼。
第五遍时，机械舞团停下舞蹈，三百具机器人齐声重复。
第六遍，汐月的歌声加入，将声波放大十倍。
第七遍，墨鳞用古星神语复述，音节穿透空间屏障。
第十遍，整个星盟频道都在回荡同一个名字。
当第一百万人同时开口，天边出现一道金线。
它从云层深处劈下，不带雷鸣，也不伤物，只是静静地悬在秦放头顶。金线扭曲、缠绕，最终形成一顶虚影王冠——形状像麦克风，又像一只发光的水母，不断闪烁。
【跨维度疯批领袖称号·已激活】
系统提示音落下瞬间，秦放感到颈间圆环猛地一烫。他伸手去摸，发现表面出现了细密裂纹，像是内部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
他没时间细看。
因为就在这时，监控屏上，黑洞残余区域又闪了一下蓝光。
这一次，不是眨眼。
是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