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挥下的手,仿佛是死神落下的镰刀。
命令无声,行动如电。
守在后山悬崖边上的两座了望塔,塔上的哨兵还在睡梦中回味着酒肉的香气,冰冷的刀锋便已无声无息地抹过了他们的脖颈。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两声沉闷的坠地声,瞬间便被山下震天的喊杀声所淹没。
孟虎亲手解决了一个。他捂住对方的嘴,短刀利落地一划,动作干脆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温热的血液溅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恶心,心中只有一股荡涤罪恶的快意。
这就是将军所说的,为民除害!
五百名黑衣战士如幽灵般潜入山寨,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迅速分散开来。
一支五十人的小队,直扑匪徒的武库。守卫的匪徒刚刚察觉到异样,还未及发出警报,便被数支劲弩射成了刺猬。小队成员迅速控制住武库,将成堆的兵器牢牢看管起来,断绝了匪徒们武装反抗的可能。
另一支百人队,则如同猛虎下山,冲向了匪徒们酣睡的营房。房门被一脚踹开,迎接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匪徒的,是雪亮的刀光和无情的杀戮。惊恐的尖叫与绝望的哀嚎交织在一起,却被聚义厅内更加喧哗的淫乐声死死压住。
而萧衍,则亲率剩下的三百多名精锐,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直刺黑风寨的心脏——聚义厅!
聚义厅内,酒气冲天,淫声秽语不绝于耳。
匪首李黑虎正将怀中女子的衣衫撕开,引得满堂匪众发出一阵哄笑。他抓起酒碗,正要一饮而尽,大厅的门却“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手持长剑,浑身散发着宛若实质的杀气。他身后,是三百多双冰冷无情、闪烁着复仇火焰的眼睛。
“什么人!”李黑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酒醒了一半,猛地站起身来。
席间的匪徒们也纷纷抄起了手边的刀棍,惊疑不定地望向门口。
“取你狗命的人。”萧衍的声音不大,却像寒冬的冰凌,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人群便如开闸的洪水,怒吼着冲了入大厅!
“杀!’
喊杀声终于在山寨的腹地炸响!
聚义厅内瞬间化作了人间炼狱。这些刚刚还沉浸在酒色中的匪徒,哪里是这支如狼似虎、训练有素的军队的对手?
他们手中的刀棍在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劈砍下,显得如此可笑。一个匪徒刚举起大刀,便被三支长矛同时贯穿了身体;另一个企图从侧面偷袭,却被一名士兵用一个干净利落的格挡反击,一刀枭首。
孟虎一马当先,他手中的朴刀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风声,沾满了罪恶的血。他牢记着叶夫人的话,对付这些穷凶极恶之徒,任何仁慈都是对良善的残忍。
萧行没有理会那些杂鱼,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死死锁定了匪首李黑虎。
李黑虎到底是悍匪出身,虽惊不乱。他一脚踢翻身前的桌案,挡住几名士兵的去路,自己则咆哮着挥舞起一柄沉重的开山斧,朝着萧衍当头劈下!
他看得出,萧衍是这群人的首领,擒贼先擒王!
斧风呼啸,带着一股腥臭的血气,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已被这股气势吓得腿软。
萧衍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他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一侧,轻松躲过势大力沉的斧劈。手中的长剑如毒蛇出洞,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从下往上,精准地划向李黑虎握斧的手腕。
李黑虎惨叫一声,只觉得手腕一凉,开山斧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的右手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正汩汩地冒着鲜血。
一招!仅仅一招,他就被废了一只手!
李黑虎的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脸,而是一尊真正的杀神!
“弟兄们,给我上!杀了他!”他色厉内荏地嘶吼着,自己却连连后退,想要寻找逃跑的机会。然而,他那些所谓的“弟兄们”,此刻早已自身难保,被杀得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萧衍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长剑挽出一个剑花,剑光如网,瞬间将李黑虎笼罩。李黑虎只觉得眼前一花,四肢百骸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筋脚筋,竟已在瞬息之间,被尽数挑断!
“噗通”一声,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萧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你……你到底是谁……”李黑虎惊恐地蠕动着,死亡的阴影让他浑身颤抖。
“我是谁不重要。”萧衍的声音冰冷,“重要的是,你该为张家村枉死的数十条性命,付出代价。”
说罢,他不再看李黑-虎一眼,长剑高高举起,在周围所有匪徒绝望的注视下,猛然斩落!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着,脸上还凝固着无尽的恐惧。
“匪首已死!降者不杀!”
萧衍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寨,成为压垮匪徒们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铛啷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残余的匪徒们纷纷跪地求饶,再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
就在这时,山寨的正门处传来巨大的撞击声,紧接着,寨门被人从内部打开。周昌率领着佯攻的大部队,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当他看到聚义厅前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和满地跪伏的匪徒时,饶是早有准备,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神兵天降,莫过于此!
萧衍没有理会部下的崇敬目光,他径直走向大厅的角落。那里,七八个被掳来的女子正瑟缩地抱作一团,眼中充满了惊恐与麻木。
他停下脚步,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尚算干净的披风,递给旁边的一名士兵。那士兵会意,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披风轻轻地披在了一名衣不蔽体的女子身上,低声说道:“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土匪……都死了。”
女子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她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紧接着,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响彻了整个血腥的聚义厅。
那不是绝望的哀嚎,而是劫后余生,重见天光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