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那冰冷的刺痛与脑海中回荡的“清理程序”碎片，让何雨柱如坠冰窟。如果说面对“原初”是一场关乎宇宙命运的理念之争，那么此刻这来自“空白之外”的淡漠意念，则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视万物为刍狗的……程序化审判！
实验场？他们所处的这个刚刚新生的宇宙，难道只是某个更高存在眼中的一场实验？而他们这些挣扎求存、甚至成功改写自身命运的“变量”，如今因为超出了某个“阈值”，引来了“观察终止”和“介入清理”？
一股远比面对监察官时更深的寒意，攥紧了何雨柱的心脏。这并非力量的差距，而是存在层级上的绝对碾压感！对方甚至可能并非恶意，仅仅是因为“实验数据异常”而启动的标准化处理流程，就如同人类清理掉培养皿中污染了实验的霉菌。
“哥！”何雨水第一个发现何雨柱的异常，他那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几乎凝滞的气息，让她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起。她冲上前扶住何雨柱的手臂，温暖的混沌星火本能地渡了过去，试图驱散那股她无法理解、却能清晰感知到的冰冷与不祥。
老周、“星”、麻三姑等人也瞬间围拢，神情严峻。他们虽然听不到那意念，但何雨柱骤然剧变的气息和那仿佛看到某种终极恐怖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又……来了？” “星”的声音干涩，她燃烧本源后感知力下降，但观测者的直觉让她捕捉到了那丝迥异于新生宇宙规则的、格格不入的“异物”感。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和灵魂深处的战栗。他不能乱，他是这个新生宇宙的支点，是所有同伴的主心骨。
“比我们想象的……更麻烦。”何雨柱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向众人，没有隐瞒，将刚才感知到的那破碎意念和那片“空白”、那双“眼眸”简要说出。
一时间，院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这远超理解范畴的信息震住了。刚刚摆脱了“原初”的收割循环，还没来得及喘息，就面临着可能来自宇宙之外的“清理”？这简直让人绝望！
“实验场……清理程序……”老周咀嚼着这两个词，眉头紧锁，身为前“龙雀”高层的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其中蕴含的恐怖含义，“这意味着，我们所有的努力，我们的存在本身，可能都毫无意义？只是别人实验报告里的一组数据？”
“未必毫无意义。”何雨柱摇了摇头，眼神重新凝聚起光芒，那是在绝境中从不曾真正熄灭的坚韧，“正因为我们超出了‘阈值’，证明了‘变量’的价值，才会引来‘介入’。如果我们是无意义的尘埃，对方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这本身，就是一种……另类的承认！”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特的感染力，驱散了些许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而且，”何雨柱继续分析，思路越来越清晰，“对方使用的是‘介入’和‘清理程序’，而非直接‘抹除’，这说明它们可能受到某种规则限制，或者其行事逻辑并非全知全能、随心所欲。我们……还有周旋的余地，至少，有时间准备。”
“我们需要情报。”麻三姑冷静地开口，“对方的本质、‘清理程序’的具体形式、启动时间、我们所谓的‘阈值’究竟是什么……一无所知，就只能被动等死。”
“星”勉力支撑着身体，虚弱地说道：“我的观测者权柄……在新生规则下恢复了一些，或许可以尝试……捕捉那些异常波动的源头……但需要时间，而且很可能……会立刻暴露我们。”
“不能冒险。”何雨柱立刻否定，“在弄清楚对方底细前，主动探测无异于黑夜中点燃火把。”他沉吟片刻，“对方提到了‘观察终止’，这意味着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处于被观察状态。那么，我们身边发生的一切，包括刚刚街道办的来访，是否也在‘观察’之中？”
这个推测让众人背后发凉。如果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未知存在的注视下，那所谓的准备和反抗，岂不更像是一场被围观的笑话？
“未必是实时监控。”何雨柱否定了自己过于悲观的猜想，“如果是那样，我们根本不可能成功说服‘原初’。更可能是一种……周期性的、或者基于特定触发机制的‘数据采集’。我们改写宇宙规则，可能就是那个最强的‘触发信号’。”
他抬头望向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云层，直视那冥冥中的“空白”：“我们现在要做的，首先是适应和掌握新生宇宙的力量，尽快提升整个文明，尤其是我们自身的层次。其次，利用我们对新规则的亲和与掌控，在地球乃至太阳系布下预警和防御体系，哪怕只能延缓片刻也好。最后……主动示弱，或者制造假象，让对方误判我们的‘变量’等级，争取更多时间。”
“示弱？如何示弱？”何雨水不解。
“收敛我们引起的变化。”何雨柱解释道，“街道办提到的那些异常现象，我们可以主动出手，将其‘合理化’或暂时压制。让这座四合院的能量场变得‘普通’。让外界，也让可能存在的‘观察者’认为，之前的剧变只是一次偶然的能量峰值，现在已经趋于稳定，甚至……开始衰退。”
这是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收敛力量意味着自缚手脚，尤其是在可能面临未知攻击的情况下。但如果能因此麻痹对手，争取到宝贵的发展时间，无疑是值得的。
“我同意。”老周率先表态，“我立刻联系上级，将部分可公开的‘异常现象’进行‘科学解释’和管控，同时启动最高级别的保密和防御预案。”
“我和麻三姑负责梳理我们掌握的技术和知识，尝试结合新规则，开发出更有效的预警和防御手段。”老周继续说道。
“星”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尝试感知规则的……细微涟漪，寻找……‘介入’的征兆。”
老骨头拍了拍胸脯：“何先生，我们这些老骨头别的不行，看守院子，警戒四周，绝对没问题！”
分工明确，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取代了刚刚回归的片刻宁静。
何雨柱则闭上双眼，全力调动与新生宇宙本源的连接。他的意念如同无形的网络，缓缓覆盖整个地球，乃至向着太阳系边缘延伸。他小心翼翼地收敛着四合院以及自身散发的、过于“显眼”的规则亲和力，将那些因为规则改变而蓬勃生长的灵性节点暂时“安抚”下去，让它们回归一种相对“惰性”的状态。
同时，他开始尝试理解和使用步青云传递的、关于“秩序之核”深层结构的知识。他要做的，不仅仅是防御，更要在整个太阳系的规则层面，编织一张极其隐秘的“感知网”，任何试图从“外部”介入的、非本宇宙规则的波动，都会在这张网上激起涟漪，被他第一时间捕捉到。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和浩大的工程，即便以他现在的境界，也感到颇为吃力。但他必须做，这是他们能否在“清理程序”启动前获得预警的关键。
日子一天天过去。四九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街道办王主任带来的那点波澜很快平息，官方似乎采纳了何雨柱的建议，将一些无法完全掩盖的“神迹”解释为特殊的地质活动、集体心理效应或是尚未认知的自然现象，并加强了舆论引导和区域管控。
四合院里，易中海等人依旧过着看似平凡的生活，只是他们偶尔望向何雨柱房间的目光，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仿佛他们也本能地感知到了某种笼罩而来的阴影。
何雨柱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屋内，看似休息，实则全力构筑着他的“规则感知网”。何雨水守在一旁，默默修炼，巩固力量，同时细心照料着哥哥和状态不佳的“星”。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
正在全力编织规则脉络的何雨柱，心脏猛地一跳！他那覆盖太阳系的、尚未完全成型的感知网络，在靠近柯伊伯带外侧的某个冰冷、空旷的区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完全不属于这个新生宇宙规则的……“涟漪”！
那“涟漪”并非能量波动，也非物质穿越，更像是一种……概念层面的“写入”或者说“覆盖”！它试图悄无声息地修改那片区域的物理常数，植入某种极其隐蔽的、带着冰冷逻辑的“标记”！
来了！
“清理程序”的先锋……或者说，第一个“探针”，已经到了！
何雨柱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规则符文一闪而逝。
它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在……布设坐标？或者是在进行环境改造，为后续的“清理”做准备？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它成功！
“老周！麻师傅！有情况！”何雨柱的声音瞬间在院内所有人脑海中响起，“柯伊伯带外侧，坐标已标记！需要立刻拦截那个‘外来印记’！”
他没有亲自出手，他的力量特征太明显，一旦动用，很可能立刻暴露他们并未“衰退”的真相。此刻，需要的是精准、迅速、且尽可能不引起更大注意的清除行动！
老周和麻三姑没有任何犹豫，身影瞬间从各自房间消失。经过新规则洗礼和知识传承的他们，实力早已今非昔比，短距离的星际穿梭对他们而言已非难事。
何雨柱的心神紧紧跟随，通过规则感知网“看”着老周和麻三姑如同两道隐晦的流光，穿透大气层，以超越常规物理极限的速度，直奔太阳系边缘。
一场发生在冰冷黑暗之中，关乎整个文明存亡的、无声的阻击战，打响了。
而何雨柱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那双“空白之外”的眼眸，恐怕已经再次投来了注视。他们的“示弱”计划，还能隐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