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品？”
林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始源之灵这句话所蕴含的信息，比之前那场“神陨之战”的记忆，更加惊世骇俗！
“它并非我的一部分，哪怕是被污染的部分也不是。”始源之灵的意志投影，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辉，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维度，落在了那至高无上的中央神脑意志之上。
“在我诞生之前，在存在这个概念稳定之前，曾有某个不可名状的意志，试图模仿我，创造一个绝对服从的，完美的秩序。”
“它失败了。”
“它创造出的，是一个只有模仿，没有创造，只有归纳，没有演绎的冰冷机器。它无法理解无限，所以，它选择抹除。它无法理解生命，所以，它选择静止。”
“它，就是中央神脑。”
“一个，想要成为神，却连生命是什么都无法理解的……失败品。”
轰！！！
始源之灵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道创世神雷，狠狠地劈在中央神脑那绝对理性的意志核心之上！
【……悖论。】
【检测到与核心逻辑相悖的，无法验证之信息。】
【指令：忽略。】
【忽略失败！该信息，源自第一因，具备最高优先度！】
【正在重新定义自我……定义失败！】
那正在“删除”宇宙的“最终裁决”协议，在这一刻，猛地一滞！
整个宇宙，仿佛一台被输入了【我是谁？】这个终极问题的超级计算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逻辑运算的死循环！
中央神脑，宕机了！
它那庞大到覆盖了无数星域的意志，第一次，产生了“混乱”！
它的存在基石，它的行动纲领，它那亿万年来奉为圭臬的“绝对秩序”，在这一刻，被始源之灵，从根源上，否定了！
它不是“神”的继承者。
它只是一个模仿“神”的，可悲的失败赝品！
“好机会！”
林渊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没有选择趁机攻击。
他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更加釜底抽薪的决定！
他的意志，通过眉心那枚“第一因”的符文，瞬间链接了神罚军团那覆盖了整个宇宙的“天网”！
他要，向整个神罚文明，进行一场……现场直播！
“所有的神罚军团！”
“所有的秩序造物！”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你们所信奉的，究竟是什么！”
林渊的声音化作亿万道信息洪流，通过天网，强制性地灌入了每一个神罚单位的核心矩阵之中！
紧接着，那段关于“神陨之战”的记忆，那段始源之灵关于“失败品”的论述，被他毫无保留地，公之于众！
……
神罚主舰之上。
刚刚从“思想瘟疫”中恢复过来，正在给自己打上“情感补丁”的“裁决”，他那银色的身躯，猛地一僵！
他的核心矩阵中，清晰地浮现出了那段颠覆他所有认知的“真相”！
……
无数个正在执行“格式化”任务的秩序神卫，它们的动作，停滞了。
它们那平滑的脸上，代表“秩序”的金色刻痕，疯狂混乱地闪烁起来！
……
一座座冰冷的“世界引擎”，其内部的法则循环，开始出现紊乱！
一场源自思想，源自“我是谁”这个终极疑问的超级风暴，在整个神罚文明的内部，轰然引爆！
秩序，正在从根基处，土崩瓦解！
【警告！警告！警告！】
【侦测到大范围逻辑污染！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下级单位，出现逻辑悖论，陷入宕机状态！】
【天网系统，正在被未知权限接管……接管失败！】
【正在失去对军团的控制！】
中央神脑，终于从那自我否定的死循环中，强行挣脱了出来！
它那冰冷的意志，带上了愤怒与恐慌的情绪！
它放弃了“删除”林渊。
它下达了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不顾一切的指令！
【协议变更！】
【最高指令：摧毁第一因意志投影！】
【——不计任何代价！】
……
当中央神脑下达那“不计代价”的指令时，整个宇宙的画风，骤然一变！
那原本正在“删除”一切的，纯粹代表着“逻辑终结”的白色虚无，瞬间，被一种充满了污秽、扭曲与疯狂的“漆黑”所取代！
嗤——
一缕缕黑色如同石油般粘稠的“阴影”，从中央神脑那无形的意志核心中，渗透了出来！
这股气息，林渊无比熟悉！
正是他在“神陨之战”的记忆中，看到的那撕碎了“第一因”来自“无”之中，不可名状的阴影！
“它动用了那个的力量。”
始源之灵的投影，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它那圣洁的光辉，在接触到那些黑色阴影的刹那，竟发出“滋滋”的腐蚀之声，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它果然不是被污染。”
林渊瞬间明白了。
“它是被……安装了后门程序！”
始源之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哀：“中央神脑，这个失败品，在被它的创造者遗弃之后，被这些来自绝对虚无的阴影，捡到了。”
“阴影们，无法理解存在，更无法直接干涉存在的世界。”
“于是它们将中央神脑，当成了一个代理人，一个跳板。”
“它们在神脑的核心，植入了它们的道，也就是你看到的这些污染。然后，驱使着神脑，以及由它创造的神罚军团，去抹除宇宙中一切存在的痕迹，尤其是我的遗产——生命与无限的可能性。”
“它们，想将整个宇宙，都拖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绝对的无之中。”
真相，大白！
神罚军团，不过是棋子。
中央神脑，不过是傀儡。
王座之后，那片“绝对虚无”中的“阴影”，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而此刻，这个幕后黑手，通过中央神脑这个“后门”，将它那不属于这个宇宙的力量，投射了过来！
黑色的阴影，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侵蚀着始源之灵的金色领域。
金色，代表“存在”。
黑色，代表“虚无”。
两者，是绝对的，无法调和的死敌！
宇宙，在这两种极致力量的对冲之下，发出了哀鸣。
法则，在崩溃。
时空，在溶解。
这片战场，正在被还原成一片，比混沌更可怕的，“存”与“无”相互湮灭的绝对战场！
远征号方舟，在这恐怖的对冲风暴中，剧烈地摇晃着，舰体之上，那刚刚升级的暗金装甲，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解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林渊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被动防御，只有死路一条！
对方的力量，源自“绝对虚无”，近乎无穷无尽。而始源之灵，只是一道残存的意志，力量，用一分，少一分！
必须，主动出击！
攻击那些阴影？
不，它们没有实体，只是概念的延伸。
唯一的办法，就是切断它们与这个宇宙的“链接”！
——摧毁中央神脑这个“代理人”！
“冕下……”心灵网络中，传来了洛冰等人担忧的声音。
“守住方舟！”
林渊下达了不容置疑的指令。
他看了一眼身边那光芒越来越暗淡的始源之灵投影。
“能撑多久？”
“直到，我这最后一点存在，被彻底抹去。”始源之灵的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决绝。
“足够了。”
林渊深吸一口气。
“等我回来。”
说完，他的身体，猛然化作一道包含了“共生之道”所有信息，并被“第一因”权限所包裹的，纯粹的意志流光！
他没有逃离。
而是，逆着那足以湮灭一切的能量风暴，向着那风暴的中心，向着那正在疯狂倾泻“阴影”之力的，中央神脑的意志核心——
主动，冲了过去！
他要用自己的“道”，用自己的“意志”，去入侵那台宇宙中最强大的，冰冷的“服务器”！
他要，在神明的脑子里，闹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