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地形车碾过焦黑的土地,小心翼翼地驶入静默区边缘那片被不祥紫红色光晕笼罩的区域。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乱流让车载探测器持续发出低沉的警报。
“豹哥,这鬼地方真他娘的邪门!”副驾驶上的大牛紧握着粗大的枪械,瓮声瓮气地抱怨,即使是他这样的猛士,面对这种无形的能量侵蚀也感到阵阵心悸。
“闭嘴,集中精神。”雷豹低喝,眼神锐利如鹰,双手稳健地操控车辆,以一个精准的甩尾避开一道突然从地面窜起的、扭曲透明的能量裂隙。裂隙边缘,空气发出刺耳的电离嘶鸣。
他们的目标是那个断断续续、来源不明的求救信号。根据坐标,小队抵达了一片废弃的工业区。在一栋半塌的厂房阴影里,他们找到了信号源——那辆曾经与他们交火、造型科幻、此刻却布满弹痕和焦黑印记的轮式步兵战车!车体旁,躺着几具穿着灰黑色数字化作战服的尸体,与之前遭遇的“神秘车队”装扮一模一样。
“是他们!”大牛瞬间紧张起来,枪口抬起。
“冷静!”雷豹按住他,目光扫过现场。战斗痕迹很新,对方似乎遭遇了更强大的袭击,损失惨重。求救信号是从那辆受损的战车里发出的。
雷豹拿起定向通讯器,用通用紧急频率发出呼叫:“这里是‘新生之城’救援队。你们是谁?发生了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战车破损的通讯器里传出一个虚弱但异常冷静的男声,带着一丝电子干扰的杂音:“……看来我们的‘清洁行动’遇到了点麻烦,被更大的‘掠食者’盯上了。没想到最后是你们回应了信号……有趣。”
清洁行动?掠食者?雷豹心中警铃大作,这些人果然目的不纯,而且似乎还有更强的敌人。
“少废话!你们的人伤了我们的兄弟,中的是什么毒?解药在哪?”大牛对着通讯器低吼。
“……那种小玩意儿?不过是基于静默区变异菌株提炼的神经毒素抑制剂,附带一点能量侵蚀效果罢了。”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技术极客特有的、对自身造物的漫不经心,“数据就在车载电脑里。至于我们……如果你们还想知道丧尸的情报,以及我们为什么能在这鬼地方‘安家’,最好考虑救我们一下。”
对方直接承认了袭击行为,语气却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并且透露出更多信息:他们似乎长期栖息在静默区,并且知道更强大的威胁丧尸。
雷豹迅速通过加密频道将情况传回堡垒。
指挥部内,林逸和周教授立刻分析着对方话语中的信息。
“他们自称在静默区‘安家’?还能利用那里的变异菌株制造武器?这需要极其深厚的技术底蕴和对环境的理解!”周教授震惊道。
“他们像是……把静默区当成了自己的实验室和屏障。”林逸眼神锐利,“答应他们,但必须完全控制住他们,拿到所有数据和技术。”
指令传回。雷豹沉声道:“我们可以提供有限救助,但你们必须解除武装,交出所有相关技术数据,并回答我们的所有问题。”
“……合理的交易。我们只剩三个人还能动,武器系统在刚才的遭遇战中基本报废了。数据可以给你们,但核心的静默区生存技术和能量运用知识,需要等我们确认安全后再部分移交。”对方爽快得令人意外,似乎技术数据对他们而言比生命更重要。
雷豹打了个手势,小队成员保持高度警惕,缓缓靠近受损战车。车舱门被从内部艰难推开,三名穿着破损作战服的人相互搀扶着走出来。他们卸下了头盔,露出面容——出乎意料,并非凶神恶煞的战士,而是几个面色苍白、眼神中带着疲惫却闪烁着强烈求知欲和技术人员专注感的年轻人,其中一人甚至戴着厚厚的眼镜。
为首的年轻人看着雷豹,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别意外,我们以前是‘创世纪’公司的前沿科技极客小组。大灾变时,我们的地下实验室和静默区提前爆发的能量潮汐产生了某种……奇特的耦合效应,反而幸存了下来。久而久之,我们发现这片死亡地带是绝佳的天然屏障和实验场。”
他继续解释他们的生存方式:“食物、水、部分稀有材料……依靠我们改装的车队和技术,外出进行一些无本买卖以及偶尔与某些幸存者据点进行‘技术交换’。”这解释了之前遭遇的袭击和掠夺行为。
技术队员迅速上车,用提供的密码解锁了车载电脑,开始下载数据,同时另外两名队员上前,解除了对方身上所有的武器和可能藏有的危险品。
数据下载完毕,初步验证,其中确实包含了那种神经毒素的抑制血清完整配方和制备工艺。
“跟我们回堡垒接受治疗和监管。”雷豹命令道。
“可以,”极客头领出奇地配合,“但别指望我们‘投靠’。静默区才是我们的‘伊甸园’,那里有无数未解之谜和……力量。这次只是意外。治好我们,作为回报,我们可以提供更多关于静默区能量规律和‘收割者’活动模式的数据。”
三名极客俘虏被带上车。返程的路上,气氛诡异。俘虏们并没有表现出恐惧或敌意,反而对车外的静默区环境显得异常熟悉和……亲切,甚至偶尔会低声讨论某个能量漩涡的形态或是某种变异菌群的分布。
大牛盯着他们,嘀咕道:“这帮家伙……脑子是不是被辐射搞坏了?”
雷豹沉默不语。这些将死亡地带视为家园、将先进技术用于掠夺和生存的极客,比单纯的敌人更加复杂和危险。他们既是危险的猎手,又是孤独的隐士。救下他们,如同引入了一股无法预测的激流。
而当车队终于驶离静默区边缘,渐渐看清“新生之城”的轮廓时,那名极客头领透过车窗望着远处堡垒的灯火,轻声对同伴说:“看,一个成型的据点……多好的‘观测样本’和‘潜在客户’啊。”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获救的感激,只有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审视和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