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寡妇的幽绿蛛网领域溃散后,碎星滩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星骸废墟间残留的暗紫色火焰如同跗骨之蛆,仍在零星燃烧,散发出混乱而冰冷的毁灭气息。林凡收回混沌星灯,脸色苍白却目光如炬,他强压下道源剧烈消耗带来的虚弱感,混沌感知全力蔓延,死死锁定那些正在缓缓熄灭的暗紫火焰。
“爹,这火焰…与血藤核心同源,但更加可怕!”林霄紧握星寂护臂,护在父亲身侧,神情凝重。那火焰让他本能地感到心悸,仿佛多看一眼,神魂都会被其吞噬。
“嗯,并非单纯的能量,更像是一种…带有意志的‘烙印’。”林凡指尖凝聚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流,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簇即将熄灭的暗紫火苗。就在接触的刹那,火苗猛地窜起,仿佛回光返照,一股充斥着暴虐、贪婪与绝对毁灭意念的碎片,如同毒针般刺向林凡的识海!
“哼!”林凡左眼寂灭深渊微旋,将那缕恶念瞬间碾碎,但脸色又白了一分。他闭目凝神,仔细回味着那一闪而逝的意念碎片。“…混乱…吞噬…回归…主宰…”几个模糊的词汇带着令人不安的意味。
“毒寡妇临死前喊的是‘背叛’…她并非主导,而是被这股暗焰背后的存在利用了,甚至…可能也被种下了类似血藤核心的禁制,一旦触及核心秘密,便会遭反噬灭口。”林凡缓缓睁开眼,看向毒寡妇意志最后消散的方向,那里是星骸囚笼更深处的“漩涡眼”区域。“这暗焰,是冲着我们来的,更准确地说,是冲着我手中的血藤核心和…星穹传承来的。”
他取出那枚得自黑骨残骸的焦黑骨片,以及封印着血藤核心的玉盒。此刻,骨片正微微发烫,与周围残留的暗焰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而玉盒内的血藤核心,即便隔着层层封印,也传递出一丝…仿佛遇到天敌般的恐惧颤栗。
“霄儿,为我护法。”林凡盘膝坐下,将骨片置于掌心,混沌道源缓缓包裹而上。他要以这骨片为媒介,逆溯那暗焰源头的一丝痕迹!此举极为凶险,如同沿着毒蛇的踪迹反向追踪其巢穴,极易被其感知并反扑。但眼下敌暗我明,若不尽快弄清对手底细,必将陷入更大被动。
林霄重重点头,星寂护臂光芒流转,在林凡周围布下一层星核力场,心灯之火亦升腾而起,化作纯净的光罩,驱散着周遭残留的阴冷气息。
林凡屏息凝神,意识沉入混沌道种深处,借助寂灭道意模拟出与暗焰同频的波动,小心翼翼地“阅读”骨片中残留的信息。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与意念碎片涌入他的感知:一片无边无际的暗紫色能量海…一座由扭曲骸骨与漆黑晶体构筑的庞大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仿佛活物心脏般的暗紫光球…光球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无尽威严与饥渴的…巨大竖瞳虚影!
就在那竖瞳虚影似乎要转头“看”向林凡的瞬间——
轰!
林凡手中的焦黑骨片猛然炸裂!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的暗紫火焰喷涌而出,化作一张狞恶的鬼脸,扑向林凡面门!同时,一股冰冷彻骨的恐怖意志,跨越无尽空间,骤然降临,死死锁定了林凡!
“蝼蚁…安敢窥视‘湮灭之瞳’…”
威严、古老、充满绝对毁灭意味的意念,如同惊雷般在林凡识海炸响!
“爹!”林霄大惊,星寂护臂全力爆发,蓝金色光芒如同怒涛般卷向那暗紫鬼脸!
然而林凡动作更快!他眼中厉色一闪,早有准备!右掌承道玉光暴涨,化作一方晶莹剔透的玉印,狠狠拍在暗紫鬼脸之上!同时左手指尖破界锋芒凝聚到极致,点向那股降临的恐怖意志!
“混沌…斩念!”
噗!
玉印镇压下,暗紫鬼脸发出无声嘶吼,瞬间崩散。而那破界一指,则如同斩断了无形的丝线,那股降临的意志发出一声蕴含怒意的闷哼,骤然消退!
一切重归平静,只有林凡嘴角溢出的一缕鲜血,证明着刚才交锋的凶险。
“湮灭之瞳…”林凡抹去血迹,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刚才虽只是惊鸿一瞥,但他已确定,这暗焰背后的存在,绝对是与“牧主”同等级别、甚至可能更加古老恐怖的“湮灭族”强者!毒寡妇不过是其渗透星骸囚笼的一枚棋子,而自已父子,显然已被这位“湮灭之瞳”盯上!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碎星滩,前往‘漩涡眼’。”林凡站起身,语气决绝。
“漩涡眼?那里不是更危险吗?”林霄不解。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生机与答案。”林凡看向囚笼深处,“星穹联邦的蓝灵前辈以生命封印的敌方母舰核心,很可能就在‘漩涡眼’附近。这‘湮灭之瞳’的力量能渗透至此,说明封印可能已松动。我们必须赶在封印彻底破碎、‘湮灭之瞳’完全降临前,找到加固封印之法,或者…获取足以对抗它的力量!”
他顿了顿,看向林霄:“而且,我有预感,‘漩涡眼’深处,或许有离开这囚笼的路径。”
不再迟疑,林凡父子迅速返回“飞鼠号”。林凡不惜消耗本源,以混沌道源强行驱动救援艇,将其性能短时间内提升至极限。艇身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避开所有可能的眼线,朝着星骸囚笼最深处、那片连光线都为之扭曲的“漩涡眼”,疾驰而去。
在他们身后,碎星滩的阴影中,几双窥探的眼睛闪烁不定,最终悄然隐没。而星骸囚笼的暗处,一股更加庞大的暗流,已开始悄然涌动。湮灭之瞳的注视,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真正的逃亡与较量,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