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感觉自己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沉浮了许久。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浮光掠影,在意识深处闪烁——霸道的星辰本源淬炼肉身的剧痛,阴鸷修士冰冷的杀意,濒死之际引爆“星纹·归墟”的决绝,以及最后那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威严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温润的暖流自丹田升起,如同干涸大地迎来甘霖,缓缓流淌过受损的经脉,滋养着近乎枯竭的生机。这股暖流中正平和,带着强大的药力,却又与他自身的空灵气乃至星辰之力隐隐相合,并未产生排斥。
是赵霖师兄赐下的丹药?
意识渐渐从混沌中挣脱,沉重的疲惫感与遍布全身的酸痛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动弹。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熟悉的石室顶壁映入眼帘。
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尝试运转功法,经脉依旧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灵力稀薄得可怜,神魂也虚弱不堪。但令他稍感安心的是,怀中的星骸碎片与星核残片仍在,气息内敛,似乎并未被触动。
“我还活着……”陆明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是赵霖师兄救了他。那位金丹真人,终究还是出手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仔细内视自身情况。伤势远比想象的更重,若非那枚丹药吊住性命,恐怕早已身死道消。但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在经历那番近乎毁灭性的摧残后,似乎……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变化。
血肉骨骼之中,那层因星辰淬体而产生的淡薄星辉,并未因重伤而消散,反而像是与肉身结合得更加紧密,隐隐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更加玄妙的联系。仿佛他的身体,本身就成了一个承载星辰之力的容器。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目光凝聚。
刹那间,他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石壁不再是普通的岩石,其内部细微的纹理、蕴含的稀薄土行灵气,甚至岁月留下的风化痕迹,都如同被放大、解析般,清晰地呈现在他眼中!目光所及,空气中漂浮的微尘,灵气流动的轨迹,乃至远处墙壁上那简单守护禁制的能量节点……一切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透彻!
这种“看”,并非单纯视觉的增强,而是一种直达本质的“洞察”!仿佛世间万物的表象之下,那构成其存在的能量、结构、乃至部分法则,都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这是……”陆明心中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那奇异的洞察力依旧存在!
他尝试着将这种“洞察”投向自身。顿时,体内受损经脉的每一处裂痕,淤积的药力如何流转修复,血肉中潜伏的星辰之力如何与肉身共鸣……所有内部情况,都如同掌上观纹,比之前借助星核残片“内视”时,还要清晰十倍、百倍!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空灵根的形态——那并非实体,而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如同漩涡般的奇异结构,正缓缓旋转,自发地汲取、炼化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与那丹药残留的药力。
“星瞳……这是星瞳?!”一个名词福至心灵般出现在他脑海中。是了,定是那濒死之际,强行引动所有星辰之力施展“星纹·归墟”,加上赵霖丹药的催化,以及平日星辰淬体的积累,多重因素作用下,竟意外开启了一种类似于传说中的灵眼、法眼之类的神通!
而且,这“星瞳”似乎与他的空灵根、星辰之力完美契合,其洞察本质的特性,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狂喜之后,是深深的疲惫。仅仅是这片刻的运用,便让他本就虚弱的神魂传来阵阵眩晕感。他连忙收敛了星瞳之力,眼前奇异的景象这才恢复正常。
“此神通虽妙,但消耗巨大,以我如今状态,不可轻易动用。”陆明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分析。
他重新闭上双眼,开始全力引导体内那温和的药力,修复伤势,恢复灵力。有了“星瞳”的辅助,他对自身情况的把握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精度,修复过程事半功倍。
时间在疗伤中缓缓流逝。
三日后,陆明已能下床行走,基本行动无碍,但经脉与神魂的损伤,仍需时日慢慢调养。这期间,冯执事来看过他一次,见他伤势虽重但已稳定,只嘱咐他好生休养,并未多问洞穴之事,显然赵霖已有所交代。
这一日,他正在院中缓缓活动筋骨,适应恢复后的身体,一名陌生的阵枢院弟子却寻了过来。
“可是陆明师弟?”那弟子神色平淡,递过一枚玉符,“赵霖师兄令我将此物交予你。”
陆明心中一动,接过玉符,神识沉入。
玉符内并非言语,而是一副复杂到极点的阵图局部,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解,皆是关于能量节点构型、符文衔接、星力引导等方面的疑难与推演。这并非完整的阵法,更像是一道考验,或者说……一次指点。
最后,只有一句简短的留言:“伤愈后,试解此图。”
陆明握着玉符,心潮起伏。赵霖师兄此举,用意深远。既是对他能力的进一步试探,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和培养。让他专注于阵法推演,既可避开外界可能的关注,也能让他名正言顺地提升在阵枢院的地位。
“多谢师兄。”陆明向那传讯弟子道谢。
待弟子离去,他回到房中,再次看向那玉符中的阵图。星瞳虽未开启,但方才惊鸿一瞥,已让他察觉到这阵图的不凡,其中蕴含的星辰至理与能量流转方式,远非他现在所能企及。
但这正是他需要的!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后,他更加渴望力量,渴望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他将玉符郑重收起。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伤势,然后,全力攻克这道阵图!
他盘膝坐下,继续引导药力疗伤,心中却已燃起熊熊斗志。
星瞳初开,前路虽险,却已现微光。这阵枢院,这周天星辰大阵,乃至那浩瀚星空,终将留下他陆明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