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爱他?!
这话亲口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决绝的残忍。
“黎黎......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对我!”段暝肆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绝望的嘶哑。
“你明明是爱我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很幸福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跟他在一起?说不爱我就不爱?!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背叛”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苦。
蓝黎无法反驳,她确实“背叛”了,在岛上那一晚算起来是背叛吧!就是对这段感情最彻底的背叛。
其实不止是段溟肆难受,她的心同样痛得快要死去,可她只能继续下去。
他这么好,值得一个更好的、能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孩,而不是她这样,有过婚史,她的家庭,还跟陆承枭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
她想过跟他好好在一起,可事与愿违,命运总是在捉弄。
她狠下心,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自己:“对不起,肆哥......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段暝肆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感到疼痛。
他赤红着眼睛,像一头受伤的困兽,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你告诉我!是不是在岛上陆承枭欺负你了?强迫你了?所以你回来才变了?是不是他逼你的?!黎黎,你说啊!只要你说你不是自愿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可以原谅!我都可以不在乎!好不好?黎黎?!”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最后的乞求。只要她说是被迫的,他就可以把所有的恨意转向陆承枭,可以继续毫无芥蒂地爱她,护她。
蓝黎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拼命忍住,指甲更深地掐入掌心。她不能心软,不能给他任何的希望,断了吧!
她逼着自己,用最平静,也最残忍的语气,将那把插在他心口的匕首拧得更深:
“没有,我自愿的。”她甚至刻意让自己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淡漠的弧度,“我喜欢他,还爱着他。”
“轰——!”
段暝肆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在他面前崩塌、碎裂。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几乎无法站稳。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痉挛般的剧痛,痛得他弯下了腰,大口地喘息着,却依旧感觉窒息。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那里面不再是温柔和爱意,而是被背叛后的疯狂、痛苦和一种口不择言的伤害。
他质问她,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黎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觉得我的心不会痛吗?!你就那么爱他?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一场笑话吗?”
“还是他陆承枭......更让你开心?更能满足你?!嗯?!” 最后那个上扬的“嗯”字,带着极尽的嘲讽和羞辱。
蓝黎的心猛的一震,像被重锤击中。她没想到段暝肆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可她不怪他。
是她先伤害了他,他所有的愤怒、口不择言,都是她应该承受的。她有什么资格委屈?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更狠,更无情,让他彻底死心。
她抬起下巴,迎着他痛苦而愤怒的目光,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自毁的语气,说出了更残忍的话:
“是。我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很开心。他......确实更能满足我。”
这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彻底击溃了段暝肆最后的理智。他完全无法相信,这样直白而伤人的话,会是从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珍爱的女孩口中说出来的。他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吗?”段暝肆发出一声低低的、冰冷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海边显得格外渗人。
“那跟我在一起的日子......是不满足?不快乐?”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自嘲。
蓝黎死死地咬住下唇,不再说话,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里的痛早已盖过了一切。
段暝肆停止了笑声,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浓浓嘲讽和鄙夷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她的心。
他的语气冰冷而刻薄,每一个字都淬着毒:“蓝黎......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贱!”
“贱”这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蓝黎的心上。她浑身剧烈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倔强地咬着已经渗出血丝的下唇,强忍着眼眶里疯狂打转的泪水,不让它们落下,这是她应得的。
段暝肆看着她这副隐忍的样子,心中的痛苦、愤怒、爱恨交织,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不断地后退,仿佛离她越远,才能呼吸,他的眼神从痛苦疯狂渐渐变得冰冷、绝望。
“好......好!很好!”他点着头,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
“分手!你觉得我段暝肆非你不可吗?!想爬我床的女人多的是!蓝黎,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的,我恨你!”
他吼出最后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像重锤般砸在彼此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即便他说出了最伤人的话,可以去伤她,可他的心却像是被钝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痛得麻木,痛得空洞。
蓝黎自始至终,没有反驳一句。只是在他转身,决绝地、头也不回地冲向停车方向的那一刻,她一直强撑着的所有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噗通”一声,她倏地瘫软在冰冷的沙滩上,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再也抑制不住,趴在带着湿气的沙子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哭声被海浪声吞没,却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愧疚和绝望。
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一遍又一遍:
“对不起......肆哥......对不起......”
“你恨我吧......永远都不要原谅我......”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活该......”
她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海边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嘶哑,眼泪流干,浑身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最后,她是怎么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地回到蓝公馆的,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仿佛只剩下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
而另一边,段暝肆驾车如同疯了一般冲回自己的别墅。
他砸碎了酒柜里所有的酒,抓起一瓶烈酒,如同饮水般疯狂地灌入喉咙。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食道和胃,却无法麻痹那颗痛到极致的心。
他醉得人事不省,眼角却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爱与恨,如同两条毒蛇,在他醉死的梦中,依旧死死地纠缠着他,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