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黎眼眶不受控地发紧,鼻尖泛酸,可她偏要咬着下唇强撑,喉间却像堵了团湿棉花,连反驳的话都挤不出来,只剩密密麻麻的疼,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贺若曦冷冷道:“蓝黎,你别忘了,这里是贺家,不是你的家,你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听到这刺耳的话,蓝黎紧紧的攥紧手指,再次抬眸对上贺若曦的目光,道“表姐不用这么提醒我,我知道这是贺家。”
若不是还有外婆在,蓝黎会在贺家老宅?她不会,贺家除了外婆跟贺叙白,其余的人都不喜欢她。
当初蓝家没有发生变故的时候,贺家的人可是上赶子巴结蓝家,现在倒好,觉得她就是贺家的拖油瓶一样,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贺若曦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睨着蓝黎,语气里满是轻蔑:
“你知道就好,蓝黎,我警告你,离阿肆远点,就你这样的,也配肖想不属于你的人?别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就可以去勾引阿肆,段家不是你能去高攀的,别到时候自讨没趣,连亲戚脸面都没处搁。”
又是一句她不配!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配拥有好的?
现在听到这话,蓝黎只觉得好笑,她们凭什么这么说她?她又为什么要怕她们,处处躲着她们?
她不想躲避了,不想处处避让,那样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觉得她好欺负。
蓝黎知道贺若曦小时候就喜欢段溟肆,那时的贺若曦跟他一起去段家,段溟肆根本就不跟她玩,连一个正眼也不给。
那时的蓝黎才几岁,根本不懂什么喜欢,贺若曦比她大三岁,那时她就喜欢段溟肆。
蓝家发生变故,蓝黎被迫被外婆接到贺家老宅,直到她上高中,贺若曦就处处刁难她,带着同学一起欺负她,甚至逼着她考外省大学,将她逼出港城,她才知道,她喜欢段溟肆。
她的喜欢,就把蓝黎视为眼中钉。
蓝黎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却没半分知觉,她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喉间像堵着热辣辣的气,她平视着贺若曦,声音不轻不重:“表姐未免管得太多了,我不再是十五岁的蓝黎,不是你可以任意欺负的人。”
贺若曦没想到几年不见蓝黎,竟然变得牙尖嘴利了,敢顶嘴了,她怒道:“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样?就算你不是十五岁的蓝黎,你二十二岁了,我照样压你一头,我警告你,你若敢勾引阿肆,我会让你滚出贺家,滚出港城。”
说完,贺若曦转身离开。
蓝黎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她才不会怕贺若曦,她也不会离开港城。
平复好心情,她拿出手机,看到段溟肆给她发来一条到家的信息。
半晌,她礼貌地回了一条:【好。】
此时的段溟肆刚跟他大哥谈完事回到房间,就看到蓝黎发来的信息,看着只有一个字的信息,他沉默良久,最后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肆爷。”
段溟肆语气严肃:“安排你的事情还没办好?你的办事效率是不是可以直接把你丢去南洋?”
“别啊!肆爷,谈妥了,对方在国外,过几天就回国,三倍的价格,傻子才不会卖。”
同样,傻子才会买。
“行,我再给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若是没办妥,要不你拿着钱跟合同去国外签合同,要不你就直接去南洋。”
“肆爷,蓝公馆对你就这么重要?”电话那头的男人不解,三倍价格也要买下一栋别墅。
段溟肆:“不该问的不要问。”
段溟肆挂了电话,掏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忽然看到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一张黑卡。
那是在北城给陆承枭做手术的费用,段溟肆没想到陆承枭居然给出天价手术费,十个亿!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到那十个亿,段溟肆拨通了沈聿的电话。
“喂,Kella。”电话那头的沈聿没想到Kella会给他打电话。
段溟肆:“沈医生,陆先生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沉重:“很不好。”
段溟肆一听,不应该啊,他的手术做的非常成功,确定陆承枭手术后不会出现问题,他才离开北城的。
沈聿解释:“不是手术后的问题,是陆先生术后第二天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情况不是很乐观。”
“嗯。”段溟肆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
——
北城,VIp病房。
陆承枭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梦到蓝黎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无论他怎么追赶,却始终追不上蓝黎,他疯狂地喊她,蓝黎听而不闻.....
“黎黎!”他惊呼着醒来,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病房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夜灯,监测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缓缓抬起没输液的左手,捂住眼睛,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
这一刻,陆承枭不得不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之所以拒绝治疗,自暴自弃,不仅仅是因为失去蓝黎的痛苦,更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通过折磨自己,或许能减轻内心的负罪感。
仿佛肉体的痛苦可以赎罪,可以弥补他曾经对她的忽视和伤害。
陆承枭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想联系黎黎,她去了哪里?”
沈聿安慰道:“阿枭,你养好身体再去找蓝黎,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你又能怎么样?”
陆承枭:“最起码我要知道她在哪里?我跟她还没有离婚,黎黎她是我的妻子,她不能躲着我不见我。”
沈聿轻叹一口气。
陆承枭:“让阿武进来。”
片刻,阿武推门进来喊道:“大少爷?”
陆承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查蓝黎在m国哪里?跟谁一起的,温予棠跟顾砚一定知道她在那里,把他们给我带来。”
阿武为难道:“大少爷,顾砚死活不肯说太太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