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室的木架上，卷轴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将云境星系的轨迹投影在地面上，像一张金色的网。苏清鸢展开林越留下的卷轴，指尖抚过那些蜿蜒的轨迹——它们看似杂乱，实则暗合星轨运行的规律，每条线的末端都标注着一个极小的符文，与青铜令牌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这些符文……是‘引路纹’。”上尉凑过来，机械臂的传感器扫过卷轴，“三百年前，机械族的星舰导航系统里用过类似的编码，能在曲率跳跃时校准空间坐标。林越这是把虚无之隙的路线，藏在了星图里。”
苏清鸢点头，将令牌按在卷轴中央的空白处。令牌刚一接触纸面，那些引路纹便像活了过来，顺着令牌的边缘攀爬，渐渐组成一个完整的星图——以云境星系为起点，穿过七个危险星域，最终指向一片被黑雾笼罩的区域，那里标注着三个古字：虚无之隙。
“七个星域……”苏清鸢看着第一个标注点，眉头微蹙，“第一站是‘碎星带’，那里的陨石流每小时变换一次轨迹，连联邦最先进的导航仪都很难精准避开。”
上尉调出碎星带的实时影像：屏幕上，无数棱角分明的陨石在暗紫色的星空中高速碰撞，偶尔有路过的货运飞船被碎片击中，瞬间化作火球。“硬闯肯定不行，”他操纵着机械臂放大影像，“但这里——”他指向碎星带边缘一片相对稀疏的区域，“有个天然形成的‘星门’，是三百年前机械族挖的秘密通道，不过入口被陨石堵了大半，需要清理出一条通路。”
苏清鸢看向卷轴上对应碎星带的符文，发现旁边用小字写着“星门钥匙在引擎舱”。她立刻转身走向停泊在星图室下方的“清鸢号”飞船——这是林越以前亲手改装的，引擎舱里堆满了他收集的各种零件，说不定真藏着什么线索。
引擎舱的金属地板上，散落着齿轮和能量导管，角落里还堆着几个未拆封的零件箱。苏清鸢蹲下身，按照林越的习惯，在最底层的箱子里翻找——他总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看似没用的废料堆里。果然，在一个标着“废弃导航仪”的箱子里，她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抽出来一看，是个巴掌大的六边形装置，表面刻着与卷轴上相同的引路纹，边缘还有个小小的凹槽，刚好能嵌入青铜令牌的一角。“找到了。”她将令牌嵌进去，装置突然亮起蓝光，投射出星门的三维模型，模型上还标注着清理陨石的最佳角度。
“林越早就想到我们会走这条路。”苏清鸢的指尖在模型上轻轻划过，装置的蓝光映在她眼底，带着一丝暖意。
三天后，清鸢号驶离青云宗星域，进入碎星带边缘。上尉操控着机械臂，用高能激光切割挡路的陨石，苏清鸢则紧盯着导航屏幕，根据装置投射的模型调整航线。陨石碰撞的巨响透过船体传来，震得控制台都在微微颤抖，舷窗外不时闪过爆炸的火光。
“还有五公里到星门。”上尉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机械臂的能量条已经见底，“但前面那块直径三百米的陨石堵死了入口，激光切不动。”
苏清鸢看向屏幕上的星门模型，突然注意到陨石表面有一圈淡淡的红色纹路——那是“热熔层”，是陨石在高速飞行中与星际尘埃摩擦形成的，温度极高，却也格外脆弱。“用引力锚！”她喊道，“把飞船的引力场调到最大，牵引陨石旋转，让热熔层对着星门的能量屏障！”
上尉立刻照做。清鸢号的引力场发出嗡鸣，巨大的陨石开始缓缓转动，红色的热熔层渐渐对准了星门边缘那层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就是现在！”苏清鸢按下按钮，星门的能量屏障瞬间增强，与热熔层碰撞的刹那，陨石表面爆出刺眼的白光，热熔层像玻璃般碎裂，露出后面的通道。
清鸢号趁机穿过星门，进入一片相对平静的星域。舷窗外，碎星带的混乱被远远抛在身后，前方是一片泛着微光的星云，卷轴上的引路纹在此处变得密集起来。
“下一站是‘迷雾回廊’。”苏清鸢看着星图，“那里的磁场会干扰所有电子设备，只能靠令牌导航。”
上尉检查着飞船的系统，突然皱起眉：“奇怪，通讯器好像收到了一段加密信号，来源……是林越的私人频道。”
苏清鸢心中一动，连忙接通信号。一阵电流杂音后，林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带着些微的失真：“清鸢……虚无之隙……小心……蚀灵雾的本体……不是……”
信号突然中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苏清鸢攥紧了拳头，林越的话是什么意思？蚀灵雾的本体不是什么？而且他能发送信号，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活着？
就在这时，飞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舷窗外的星云开始扭曲，原本柔和的微光变成了诡异的紫色。控制台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屏幕上的星图瞬间紊乱——迷雾回廊的磁场提前爆发了。
“导航失灵了！”上尉大喊，“飞船正在被一股力量往星云深处拖！”
苏清鸢急忙将青铜令牌按在控制台的感应区，令牌爆发出金色的光芒，紊乱的星图重新稳定下来，但引路纹所指的方向，不再是之前标注的安全航道，而是迷雾最浓、紫色最深的区域。
更可怕的是，飞船的外壁传来“咔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用爪子在抓挠金属。苏清鸢探头看向舷窗，只见无数半透明的触手正从雾中伸出，紧紧贴在船身上，触手的顶端，隐约能看到一张张痛苦的人脸——那是被蚀灵雾吞噬的星际旅行者。
“它们想进来！”上尉举起激光枪，对准舱门，“这些是蚀灵雾凝结的‘灵骸’，一旦突破船体，我们的灵能会被瞬间吸干！”
苏清鸢看着令牌上愈发明亮的金光，突然明白林越留下的引路纹为何变向——只有穿过灵骸最密集的区域，才能找到真正的通道。她深吸一口气，将灵能注入令牌：“上尉，稳住飞船！我们冲过去！”
金色的光芒从令牌中涌出，在船体外形成一层护罩，灵骸的触手碰到护罩，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点点紫光消散。清鸢号像一柄金色的箭，冲破紫色的迷雾，朝着引路纹指引的方向疾驰。
不知过了多久，迷雾渐渐散去，前方出现一片漆黑的星域，连星光都无法穿透，正是卷轴上标注的“虚无之隙”。而在星域的边缘，悬浮着一艘残破的星舰，船身上的标志——是青云宗的制式。
苏清鸢的心跳骤然加速，那是林越的“越光号”。
就在清鸢号靠近越光号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突然从虚无之隙中升起，遮住了整片星空。阴影的形状像一只展开翅膀的巨鸟，翅膀上布满了发光的纹路，与蚀灵雾凝结的符号一模一样。
而越光号的驾驶舱里，似乎有一道人影正缓缓转过身来，朝着清鸢号的方向。
是林越吗？那阴影又是什么？蚀灵雾的本体，难道是这只巨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