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过分了!”
“老婆子!老婆子!嫁给你许沛丰,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反了天了!一屋子的女人都反了天了!老的少的都开始真呼自己夫君的大名,还讲不讲点礼仪廉耻?”
许大郎:“这是咋的了?好好的一个家被弄得遍地狼藉,这还不管不顾地吵了起来,到底是出了外面什么事?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吗?就这么老的骂小的是贱人,小的骂老的是泼妇,除了让人笑话有用吗?”
许二郎:“就是,我们在外面打拼本就够累的了,想着田地里的庄稼也该收了,这才百忙中抽空回来看看,结果一回家就听你们吵吵嚷嚷的,好好的一个家给弄得乌烟瘴气的,真是让人心烦!
段氏,你来说,大下雨的,天又热,腌什么肉?”
“猪死了!两头都死了!鸡也死了!”
“咋死的?有人投毒?”
“不是投毒,水淹死的,下大雨的第一天就把围墙冲塌了”。
“围墙塌了?别家的不塌,咋就咱家的塌了?”
胡兰花插嘴道:“别家的男人早把阴沟掏空清既好,只有咱家的没人掏,还说许老三死了,尸体不拿二两银子就给扔茅坑里喂蛆,这下好了,吃屎的蛆也没了,洪水冲进后院,把茅坑冲了,粪水流得遍地都是,我们只能把前院大门打开,把脏水给放出去,死村民们就咒天骂地的。
猪淹死了,肚子胀得老高,我们三个人连夜忙着把猪杀了腌上,鸡也腌了两只。
牛也淹得受不了,所以牛和五只鸡被牵到前院关砖房里,所以我们把去后院的巷道堵了,雨又大,尿盆中的污秽物只好倒大门外,这下就更被骂得要死,后院老三的破狗窝又被水泡塌了……”
段美娟:“别扯远了,我来说,天晴了,苍蝇多,怕肉生蛆,得有人驱赶,我们手又不得闲,所以想起用烟熏苍蝇,本来也熏得好好的,可老太太要吃菜蔬,家里没有就让去挖野菜,到处都被冲得干干净净,哪里有这么好找?我们顶不住骂,只好往灶里塞好半干半湿的柴禾后出去挖野菜,这不就给烧了起来!
还算村民帮忙,不然烧毁的就是全部!平时见了谁都不搭理,这个也泥腿贱民,哪个也泥腿子粗俗的,结果自己骂起人来比谁都粗俗恶毒,一开口就能几个时辰不歇气,我这左肩膀又使不上力,一家子老弱病残的,差点没给折腾死”。
许耀祖:“这都叫些什么事啊!说你们说话做事不过脑子还不承认,本来就不该把王氏给撵出去,这下好了,干活的人都没了,十四亩地谁去种?”
段美娟:“这个你可与我们说不着,撵她出去的可不是我们,这山旮旯里不时兴嫂子替小叔子休妻,伯哥也替不了,能作主下命令的只有公婆”。
胡兰花:“那天可是说让她带着自个儿生的贱种立马滚,要让你三叔回来就休妻,别污许家血脉”。
许耀祖:“行了,都少说两句,要不是你们在一旁串唆,祖父祖母也不会出现这么个失误。”
许二郎:“你爹可是帮着连你三叔都给撵出去了!”
段美娟:“对,那天我也正好回来,说的是从此一刀两断,祸福自担”。
许耀祖:“断了亲也好,省得以后我烦不起。但是,我们都不得不承认,王大花确实是个干活的好手,人也比较憨直,干活不会偷奸耍滑,她生的那个小病猫,脾气秉性就是随了她,可惜体力却没随上”。
许大郎:“那小病猫不傻,嘴巴子厉害得很,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很有你祖母的风范”。
“什么?小傻子不傻?”
惊呆所有人,所以异口同声惊呼。
“嗯!有天在县城和我遇上,吵了起来,说话利索得很,大旺背着,她“嘚叭嘚叭”就把你们卖人的事情给说了,害我很没面子”。
许耀祖:“既是这样,那就更得补救。这样吧!他们没地,租别人的也是租,究竟逃不过一个奴才命,那就自家收回来。二旺那小子不是喜欢帮忙收拾书桌吗?今后就让他给我做个书童,王大花她自己的夫君,没道理不照顾,不信她不答应”。
段美娟:“那把三旺给耀辉和耀峰做书童”。
许老太:“不行!大旺和三旺得干农活,要带就带五旺”。
段美娟:“五旺才五岁,哪当得了什么书童?还是两个人合用的书童”。
许耀峰:“我不要五旺当书童,人小咪小眼的,活干不成,还一肚子的坏主意,我要三旺,他力气大,可以给我当马骑,还能帮我打架”。
许老太婆:“就五旺(小东西太讨厌了,就爱听墙角,那天的大事就坏他手里),爱要不要!”
见老太婆口气强硬,段氏母子不再吭声,其他人也没吭声。
这意思是全体通过了?
这当然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干活的有了,使唤的奴才也有了,小病猫又是个一等一的好样貌,养大了爱咋卖就咋卖!
最后商定由许老头去找许沛勤,由他去说,这样能有效避免互相间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