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衙署内,陈良训正跟给事们庆祝“拖延成功”。
桌上摆着酒肉,众人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侯恂还在说:“再拖两天,陛下肯定松口。”
突然,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踏踏踏”震得地面发颤。
“什么声音?”
侯恂皱起眉,走到窗边一看,脸色瞬间惨白。
他手指着外面,声音发颤:“是锦衣卫!好多锦衣卫!他们……他们还拿着刀!”
陈良训心里一沉,强装镇定。
他拿起案上的“言官守则”,拍在桌上。
“别怕,咱们是言官,掌封驳之权,陛下有祖制约束,他们不敢动我们!”
话音刚落,衙署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魏忠贤带着数十名锦衣卫冲进来,手里举着明黄圣旨,绣春刀出鞘半寸,寒光扫过给事们的脸。
“圣旨到!”
魏忠贤的声音尖锐,穿透衙署。
“六科给事中陈良训、侯恂等二十余人,抗旨不遵,拖延新政,以‘忤逆君父’论罪,即刻逮捕,斩立决!”
锦衣卫们蜂拥而上,拿出锁链,朝着给事们扑去,锁链“哗啦”作响。
侯恂想跑,却被锦衣卫一脚踹倒,膝盖磕在青砖上,疼得惨叫。
“你们敢!”
陈良训挣扎着喊道,被两名锦衣卫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我们是言官,是为大明说话!你们不能杀我们!陛下会后悔的!”
“言官又怎么样?抗旨就得死!”
魏忠贤冷笑,对锦衣卫道。
“别跟他们废话,抓起来,直接去午门行刑!谁再敢喊,就堵上嘴!”
给事们吓得魂飞魄散。
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哭着喊“陛下饶命”。
却都被锦衣卫牢牢抓住,锁链拖地的声响,在衙署内回荡,像催命的鼓点。
李汝华收到消息时,正在核对苏州府的考核数据。
听到锦衣卫斩了言官,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
墨水洒在“苏州府税粮统计”几个字上,晕成一片黑。
“斩立决?还挂在午门外示众?”
李汝华浑身发抖,手指捏着桌沿,指节发白。
他昨天还跟陈良训在朝房见过,陈良训还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今天就没了性命。
“幸好我没反抗,不然下场跟陈良训一样。”
他庆幸地说道。
下属走进来,脸色惨白,手里的文书都攥皱了。
“大人,午门外已经挂了人头,木牌上写着‘抗旨言官陈良训’‘抗旨言官侯恂’,好多官员都去看了,吓得没人敢再提反对新政的话,连之前抱怨的周编修,都躲在翰林院不敢出来。”
李汝华深吸一口气,捡起笔,在考核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快,把考核文书发往各州府,用快马,一日之内必须送到,不能再拖延!谁要是耽误了,就按考成法降一级!”
下属连忙应诺,抱着文书快步离去,脚步比来时快了一倍。
李汝华走到窗前,望着午门的方向,心里满是敬畏。
陛下的狠辣,远超他的想象,以后更要小心做事,不能出错。
午门外,百姓们围着挂在城楼上的人头,议论纷纷。
有人踮着脚看木牌上的字,有人指着人头骂。
“这些是言官吧?怎么被斩了?之前还看到他们在文华殿外跪着呢。”
有人好奇地问道。
“听说他们扣着圣旨不批,拖延新政推行,陛下怒了,就斩了他们示众!”
有人解释道。
“该杀!之前官员懒怠,税也收不上来,粮价涨到一两银一石,现在新政能让官员做事,能让咱们吃低价粮,他们还阻挠,就是该杀!”
有人愤怒地说道。
一个老农甚至吐了口口水在木牌上,声音洪亮。
“耽误咱们百姓的好日子,死得好!”
议论声中,没人同情言官,反而大多觉得他们罪有应得。
有的百姓还对着午门的方向磕头,说“陛下英明”。
而江南的顾起元收到密报时,正坐在书房里看田亩账册。
密报上“言官二十余人斩立决,午门示众”几个字像针一样扎眼。
他手里的茶碗“哐当”摔在地上,碎片划伤了手,鲜血滴在密报上,染红了“斩立决”三个字。
朱吾弼掐着他的人中,脸色惨白,声音发颤。
“顾大人,陛下连言官都敢斩,连‘清流’的面子都不给,咱们要是再反抗,就是死路一条啊!之前联络的那些致仕官员,刚才已经派人来送信,说不敢再跟咱们来往了!”
顾起元醒过来,眼泪直流,手指攥着带血的密报。
“我知道……我知道……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新政毁了江南士绅啊!咱们的田亩要被清丈,咱们的银子要被追缴,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他绝望地说道。
朱吾弼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捡茶碗碎片。
“现在不是咱们能反抗的了,只能先看着,再等时机 —— 等陛下的新政出了乱子,比如官员为了考核压榨百姓,咱们再动手,现在只能忍。”
顾起元闭上眼睛,心里满是绝望。
他知道,这个时机,可能永远不会来了,陛下连言官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乾清宫内,朱由校看着魏忠贤送来的密报 ——“午门示众后,官员皆惧,考核文书已发往各州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言官一斩,没人再敢阻挠新政,很好。”
朱由校对魏忠贤道,手指敲着案上的海盗密报。
“让崇文寺编檄文,把言官抗旨的事写清楚,把他们扣文书、逼官员辞官的事都写进去,贴遍全国,让百姓都知道,朕推行新政,是为了大明,谁阻挠谁就是奸臣,就是百姓的敌人!”
魏忠贤连忙应诺。
“奴婢这就去安排,让崇文寺的人连夜赶工,明日一早就能贴出去!”
朱由校又道:“让李汝华加快进度,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各州府的第一次考核,要是有人完不成,不管是何官职,就按考成法革职,别留情面!”
魏忠贤躬身应诺,退了出去,脚步轻得像怕打扰陛下。
朱由校走到舆图前,手指划过江南黑风口的位置,眼神锐利。
“顾起元、朱吾弼,还有那些隐藏的东林党人,你们看到言官的下场了吗?要是再敢阻挠,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 明日午时,先收拾海盗,再收拾你们!”
他冷酷地说道。
夜色渐深,乾清宫的灯火依旧亮着。
朱由校还在看着案上的新政细则。
他知道,新政的推行,还会遇到挑战,但他不怕。
有锦衣卫的刀,有崇文寺的笔,有李汝华这些听话的官员,他一定能把新政推行下去,让大明重新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