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听要报警抓他,扔下纸箱就跑了。
纪芳菲弯腰想把打印纸搬回去,没想到那一摞纸还挺重,她硬是没搬起来。
想一包一包搬吧,老头给捆的还挺结实,她没有趁手工具,一时还真解不开。
这时,她感觉有人走过来,于是招呼来人:“同志,帮个忙给抬一下。”
“行。”那人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来帮忙:“你女同志,往旁边站站,我一个人就行。”
纪芳菲闻言也没逞强,往后退了退。
那人搬起纸给放回了原位。然后拍了拍手,转过身来。
纪芳菲这才看清,来人不是公司员工,而是客户。
说起来俩人还有点缘分。就是纪芳菲拼命讲段子留住的那位。
“是您啊。真不好意思,还劳烦您动手。”纪芳菲立马致歉。
客户摆了摆手:“顺手而已,不值一提。咱俩挺熟了,有些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们公司到底这回事?怎么忽然总部就瘫痪了?”
纪芳菲道:“您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客户道:“你都说说。”
纪芳菲如实道:“听假话那就容我给你编。我们公司总部升级改造,需要装修。一切业务暂停办理。”
客户闻言苦笑一声:“你这借口是我来你们公司这几天,最冠冕堂皇,最完美的。不是我贬低你们彭董,他用的那些都是什么歪瓜裂枣,连谎话都编不圆。
他要用你,你们公司也造不成现在这个样子。”
纪芳菲还是头一次知道,说谎也能被夸。这些客户们得无奈成什么样子啊。
她继续道:“要是您想听真话。我也不瞒您,我们老板两口子闹离婚,公司现在跟没娘孩子一样,就目前这德性。我也急,可没用。”
客户得了确切的信息,自然不再惶然如无头苍蝇。结果已成定局,无用的纠缠不如赶紧想其他办法。
但这并不能化解客户的怒火:“彭博涛就特么是头蠢驴,没那个能耐玩个屁的女人。黎晏书是吃素的吗?
现在他裤裆里的爹爽了,特么我们这帮人全被他个小舅子给坑了进去。”
看吧,没人觉得男人出轨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只是没玩转。
纪芳菲能怎么办,她只能宽慰那客户:“两口子生气常有的,也许过几天俩人一和解,啥事都没有了。耽误的工期赶一赶进度,也不是没有过的。”
客户叹息一声:“为今之计,只能等等看。要是还复不了工,也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讲。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彭博涛,太不像话了。”
纪芳菲客客气气送走这个客户,其他等着要答复的客户和下游开发商顿时围了过来。
纪芳菲这才知道,造成公司目前的混乱,还有一个原因。彭家人回避彭博涛和黎晏书离婚这件事。
但是又像之前那个客户说的那样,他们几张嘴里凑不出一个冠冕堂皇的谎话。
穷人乍富,皇亲国戚当久了,一个个被黎晏书养出一身臭毛病。彭博涛那个妈,一天和客户吵八架。
仗凭自己儿子是大老板,自己老,态度尤其恶劣嚣张。
自己儿子的公司出了大纰漏,她别说给客户道歉,还想骑客户的脖子上拉屎。
暂时代理行政主管的小胡倒是天天来上班,但人心涣散成现在这样。她也懒得替彭氏周全,尤其是彭博涛那个妈,跟疯狗一样。谁都咬。小胡就更不想搭理他家的事了。
每天来了,找个角落一蹲,看戏。
纪芳菲不一样,她决定来上班是为了坚守位置,不是为了坚守工资。而且,她这个位置不涉及公司核心成员,比较容易坚守成功,所以她比较积极。
感谢在郁金香那段时间的磨练。就算是被许多群情激愤的人围着,纪芳菲也能情绪稳定,有条不紊。
毕竟,这些人情绪再激动,比起喝醉酒的一群人可理智多了。
纪芳菲把和之前那个客户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众人知道了真相,有抱着侥幸心理的,也有着急另想办法的。当然也有等着堵彭博涛要钱的。
但各人心里都有了底,情绪都没有那么焦虑了。
其他人都走了,留下来等着要账的,就在休息区打扑克。比起之前戾气横生的氛围,情况好了很多。
纪芳菲就开始从前台她的工作岗位开始打扫。
她干活儿随她妈王招娣,非常麻利。收拾完前台,就去打扫茶水间。
那么多人在公司吃吃喝喝,茶水间被造的不像样子。
纪芳菲正弯腰打扫,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一只爪子就往她胸上抓。
纪芳菲就算在郁金香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都没受过这种侮辱,她顿时勃然大怒。
但女人的力气比起男人简直弱小可怜。她心里非常清楚,硬刚自己毫无胜算。
但她也有保命法宝——高跟鞋。
纪芳菲的高跟鞋,鞋跟又尖又利。她被抱住之后并没有挣扎,而是狠狠一脚用鞋跟跺在那人的脚面上。
看准了跺的。
那男的顿时痛得松开了纪芳菲,弯腰去抱自己的脚。纪芳菲扭头推了他一个后仰,一脚,快准狠跺他裤裆上。
这一套动作,要是换成别的女人,就算能反应过来也肯定不敢干。
因为跺男人的裤裆,真能出人命。一般女人,男的就算露出来,杵她脸上她也不敢,只会吱哇叫唤。
纪芳菲不一样。她无依无靠还有孩子要养。谁敢侵犯她,她绝对立马红温,死命反抗。
你以为她踩一脚就完了?
别想好事。她对她亲妈、亲妹妹都不手软,一个猪狗一样的陌生男人算个毛。
纪芳菲一脚把那货踏成烧红大虾以后,手里能捞到什么,就用什么劈头盖脸往那货脑袋上砸。
怒火上头,被惹急眼了,就想打死这个家伙。
外头负责把门望风的听见里头动静不对,推开门看见的就是纪芳菲抡起咖啡机,对着地上那死猪的脑袋一记绝杀……
顿时,望风的吓得踉跄后退几步,一跤跌倒在地,而后连滚带爬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纪芳菲的理智这才回归。她快速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状况,飞快的把自己的头发抓乱,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然后紧紧抓着咖啡机,蜷缩到茶水间的角落,做出个惊弓之鸟的样子。
外头沙发上打牌那些人闻声跑过来一看,茶水间里一片狼藉,能摔的都摔了,能碎的都碎了,一个女人双手抓着咖啡机,形容狼狈缩在角落,头发散乱,两眼发直。
之前发生了什么,还用说么?
地上躺着一头猪,被砸的头破血流,面目全非,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但他就算真死了,又关别人什么事呢?
大家都是来要账的,又不是一家子。世态炎凉,这就是真实的写照。
之前负责放风那个人,躲在人群后头,战战兢兢问道:“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