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炼丹峰的飞檐时，丹房里的灵力波动早歇了，只剩窗棂投下的碎金，落在萧逸尘肩头未愈的伤处，暖得像苏婉清指尖的温度。他刚收了练枪的灵力，指腹还残留着金红火焰的余温，转身便撞进一道带着灵草香的怀抱——苏婉清端着灵米粥进来，见他又对着空气挥枪，当即把瓷碗往案上一放，伸手就去按他的肩。
“刚结痂就乱动，是觉得雪莲膏敷着不够凉？”她指尖触到纱布下微微凸起的红痕，语气里带着嗔怪，指尖却放得极轻，“昨日换药时还渗血，若再崩开，下次妖兽谷任务，我便不让你去。”
萧逸尘顺势往她掌心蹭了蹭肩甲，像只讨顺毛的兽，声音带着刚突破的慵懒：“有师姐在，伤口哪敢不听话？再说，没我护着，师姐遇着邪修怎么办？”
苏婉清被他说得耳根发烫，却偏过脸去揭粥碗的瓷盖，氤氲的热气裹着千年灵米的甜香漫开来。她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唇边时，目光落在他下颌线的薄汗上，又忍不住伸手替他拭去：“就你嘴甜。慢些吃，粥里加了凝神草，正好帮你稳固筑基三重的灵力，免得刚突破就浮躁。”
萧逸尘含着玉勺，视线却没离开她。晨光扫过她鬓边垂落的碎发，几缕沾了热气贴在脸颊，衬得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眼，像盛了半池春水。他忽然偏头，在她收回手的瞬间，用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那触感软得像云端的棉，惹得苏婉清手一抖，半勺粥溅在他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萧逸尘！”她又气又笑，拿过帕子去擦他的衣料，指尖划过他温热的胸膛，才惊觉自己动作太近，猛地缩回手时，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带着灵火淬炼后的暖意，裹着她微凉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能清晰感觉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师姐慌什么？”他凑得极近，呼吸扫过她的耳廓，“昨日在妖兽谷，你扑过来挡在我身前时，可比现在大胆多了。”
提起昨日，苏婉清的脸更红了。那时骨面老魔的阴爪袭来，她只记得萧逸尘肩头还在流血，根本没想便冲了上去，若不是他最后用灵火护体挡了一下，她怕是早被邪力所伤。她挣了挣手腕没挣开，索性抬头瞪他：“那是怕你死了，没人陪我去藏经阁找《焚天枪谱》。你这灵火到底是什么来头？昨日护体时，那金红火焰里似有什么虚影闪过，却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这话问出口，丹房里的空气忽然静了静。萧逸尘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微顿，眼底掠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化为坦诚——他信苏婉清，信她不会将秘密外泄，更信她会懂自己的难言之隐。他拉着她在案边坐下，另一只手缓缓抚上自己颈侧，那里藏着一枚只有运起灵力才会显现的朱红印记，此刻正随着他的心意，透出淡淡的火焰纹路。
“师姐没看错，那不是错觉。”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颈侧这印记，是朱雀印记；体内的灵火，也不是普通家族印记，是朱雀真火。”
苏婉清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抚上他颈侧的印记——那纹路温热，顺着她的触碰轻轻发烫，竟与传说中上古神兽朱雀的图腾分毫不差。她张了张嘴，却没问“为何现在才说”，只静静等着他往下讲。
萧逸尘握住她停在自己颈侧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这火的来历，牵扯着一个必须守住的约定。”他没提赤焰枪尊的名字。“我只能告诉你，这火是一位前辈托付给我的，他让我用这火护自己、护值得护的人，却也让我对他的身份守口如瓶。师姐，你能懂吗？”
苏婉清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懂。每个人都有藏在心里的约定，就像我也没告诉你，我入太华宗，是为了找当年救过我的蒙面人。”她指尖划过他颈侧的朱雀印记，语气温柔得像丹房里的晨光，“不管这火来历如何，你是萧逸尘，是会对着我撒娇、会在邪修面前护着我的师弟，这就够了。至于那位前辈的秘密，你想守多久，我便陪你守多久。”
这话像暖流漫过心口，萧逸尘忽然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难得的依赖：“有师姐这句话，比什么都好。”
苏婉清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想起昨日那道朱雀虚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难怪他的灵火能轻易克制邪修的阴寒术法，难怪他的枪意里总带着股焚尽一切的烈气，原来竟是上古神兽传承。她没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再抱下去粥该凉了。吃完粥咱们去炼器峰，墨石师叔要是见着朱雀真火能熔赤焰玄铁，指不定要拉着你问半天呢。”
萧逸尘笑着应了，松开她时，眼底的犹豫早已散去，只剩坦荡的温柔。他坐回案边，接过苏婉清递来的玉勺，一口口喝着灵米粥，只觉得这掺了凝神草的粥，比往日甜了数倍——大抵是因为，此刻丹房里的晨光，和身边的人，都暖得恰好。
两人吃过粥，苏婉清重新为他缠好纱布，萧逸尘拿起装着赤焰玄铁的紫檀木盒，跟着她走出丹房。山道旁的灵花在风里摇曳，露珠沾湿了两人交叠的影子，晨光将朱雀印记的余温裹在他们周身，连带着即将到来的巡山任务，都似多了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