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奈,检查飞镖。”织田真子的声音压在夜风里,像一片即将出鞘的刀刃。二十名影月流弟子正蹲在黑风寨外的灌木丛中,指尖划过袖口的镖囊,金属碰撞声细如虫鸣。
织田信奈摸出三枚月牙镖,借着残月的光打量——镖身淬过哑药,边缘泛着蓝幽幽的冷光,那是她们白天在医疗队偷偷调制的麻药。“姐,都备好了,镖尖带了‘睡罗汉’,沾着就倒。”
远处的黑风寨营地亮着几盏马灯,武田的刀队正在空地上练劈砍,木桩上捆着的稻草人被劈得碎屑乱飞。隐约能听到武田的呵斥:“太慢!手腕再沉些!明天要是遇着八路军,就凭你们这力道,只能当枪靶子!”
“藤本的人到位了吗?”织田真子侧耳听着寨墙后的动静,指尖按在刀柄上。
“刚收到信号,神枪手班已经摸到东侧山坡了。”信奈往嘴里塞了片薄荷叶,压下紧张带来的口干,“曹团长说,等咱们的飞镖响了,他们就开枪打马厩,把鬼子的注意力往那边引。”
真子点头,目光扫过弟子们紧绷的脸:“记住影月流的规矩——镖要准,刀要快,脚要轻。咱们是来破阵的,不是来拼命的。”她顿了顿,声音沉了沉,“尤其是看到那些木桩……别分心。”
弟子们齐齐点头。白天在医疗队,她们刚给几个侥幸从黑风寨逃出来的村民包扎过,那些深可见骨的刀伤,此刻正化作攥紧飞镖的力道。
三更的梆子声从寨内隐约传来,武田的刀队刚好练完一轮,正围着马灯喝水休息。信奈猛地抬手,三指并拢往前一送——这是行动的信号。
二十道黑影像狸猫般窜出灌木丛,借着帐篷的阴影快速贴近。织田真子率先发难,手腕一抖,三枚飞镖呈品字形射出,精准打在三个正说笑的刀队队员手腕上。那三人刚叫出半声,就软软倒下,麻药顺着镖尖渗进血脉,瞬间封了行动力。
“有刺客!”岗哨的喊声刚起,信奈已经拔刀,刀光像扯断的银线,斜劈向最近的一个刀队队员。那队员刚举起军刀,就被信奈的刀缠住手腕,她手腕一翻,刀刃贴着对方的胳膊滑下,同时袖口飞出一枚飞镖,正中另一个冲过来的鬼子咽喉——不是要害,却足以让对方呛咳着失去战力。
“是女人?”武田的怒吼从人群后传来,他提着武士刀冲过来,刀风带着腥气,“影月流的余孽,竟敢送上门来!”
信奈迎上去,月牙镖接连射出,逼得武田连连后退。“余孽?总比你用活人练刀强!”她的刀比真子更灵动,像绕着火焰游走的蛇,专挑对方下盘招呼。
寨墙东侧突然响起枪声,紧接着是战马的嘶鸣——藤本的神枪手班果然动手了,马厩那边火光冲天,鬼子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不少刀队队员下意识往那边看。
“就是现在!”真子高喊一声,影月流弟子们突然变换阵型,两人一组,一人用飞镖牵制,一人挥刀劈开包围圈。她们的步法踩着特殊的节奏,像在跳一场凌厉的舞,明明是二十个人,却搅得百人的刀队乱了章法。
武田气得哇哇大叫,武士刀狂劈乱砍,却总被真子的游斗拖慢节奏。“废物!都给我稳住!”他一刀劈开一枚飞镖,镖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抓住一个活的,我要让她尝尝被千刀万剐的滋味!”
真子听到这话,眼神更冷。她瞅准一个空档,刀身突然翻转,用刀背狠狠砸在一个刀队队员的后脑上,同时对信奈喊道:“左翼有缺口,带一半人先撤!”
“姐你呢?”信奈射出最后一枚飞镖,放倒了武田身边的护卫。
“我断后!”真子的刀突然加快速度,刀影织成一片光网,“告诉曹团长,按第二套方案,我引他们往西边沼泽地去!”
信奈咬了咬牙,对弟子们喝道:“跟我走!”十几道黑影迅速撤出混战,消失在夜色里。
武田见状,挥刀逼退信奈:“想跑?没那么容易!”他指着信奈的背影,对剩下的刀队队员吼道,“追!她是织田真子,抓着她,影月流就彻底完了!”
真子边打边退,故意把路线往西侧引。她的刀上已经添了几道缺口,袖口的飞镖也空了,却依旧脚步不乱。快到寨门口时,她突然回身,将腰间的战刀掷了出去,刀身旋转着擦过武田的耳畔,钉在寨门的木柱上,刀柄还在嗡嗡作响。
“武田新二,”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像在嘲讽,“有种就来追啊!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沼泽地的淤泥快!”
武田看着那柄颤动的战刀,又看了看信奈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追!给我追!”他一脚踹开身边的队员,率先冲了出去,“今晚不把她剁成肉酱,我武田新二的名字倒着写!”
刀队队员们不敢怠慢,纷纷提刀跟上,脚步声和怒骂声渐渐远去。躲在暗处的藤本放下枪,对身边的神枪手们道:“发信号给曹团长,真子小姐得手了,咱们去接应她们!”
枪声早已停了,马厩的火光也渐渐熄灭,黑风寨的空地上,只剩下满地被飞镖放倒的刀队队员,和那柄钉在木柱上的日本战刀,在月光下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