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县城那边有动静!徐团长和方团长的队伍在收拾行李,好像要走!”侦查员小张跑回狼寨,手里还攥着从县城百姓那换来的半个窝头,“听说是二战区长官部的命令,调他们去南方前线!”
曹兴国正在擦拭缴获的日军指挥刀,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县城方向:“调走?这节骨眼上?”他对身边的李勇道,“徐铁川虽然傲慢,但打鬼子不含糊;方天远的炮营更是能顶大用,他们一走,县城的防务怎么办?”
李勇眉头紧锁:“怕是要换其他部队来守。就怕来的人……不安分。”
正说着,沈万邦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怒气:“团长,新换的部队到了,413团,团长叫朱盐冰。我刚才在县城门口瞅了一眼,那家伙穿着绸子马褂,带着几个护兵逛窑子,哪像来守城的?”
“逛窑子?”周铁山把手里的枪往地上一顿,“鬼子刚被打退,他倒先享起福来了!这要是鬼子再来,县城还能守住?”
曹兴国放下指挥刀,站起身:“走,去县城看看。不管怎么说,新换的友军,总得打个招呼。”
县城门口,413团的士兵正懒懒散散地站岗,有的靠着墙根抽烟,有的聚在一起赌钱。曹兴国一行人走到门口,哨兵瞥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喝道:“干什么的?八路军?这里是国军防区,闲杂人等滚开!”
“放肆!”沈万邦正要发作,被曹兴国拦住。
曹兴国上前一步,语气平和:“我是大青山独立团团长曹兴国,找你们朱团长有事。”
“朱团长忙着呢,没空见你们这些土包子!”哨兵吐了个烟圈,“赶紧滚,不然老子开枪了!”
这时,一个穿着绸子马褂的胖子摇摇晃晃地从城里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提着包裹的护兵,正是413团团长朱盐冰。他看到曹兴国,眯起小眼睛打量了半天,阴阳怪气道:“哦?这不是曹团长吗?怎么,山里待腻了,来县城打秋风?”
“朱团长说笑了。”曹兴国忍住怒气,“日军刚退,县城防务要紧,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联防的事,免得鬼子再来偷袭。”
“联防?”朱盐冰嗤笑一声,“就你们那几条破枪,还想跟我联防?别给我添乱就不错了!告诉你,从今天起,县城周边十里地都是我的防区,八路军不许踏进来半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铁山忍不住了,“县城是咱们一起打下来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凭什么?”朱盐冰掏出怀表看了看,“就凭我是中央军编制,你们是土八路!赶紧滚,别耽误我看戏。”说完,带着护兵扬长而去,连正眼都没再看曹兴国一眼。
哨兵们见状,更是嚣张起来,用枪托驱赶曹兴国一行人:“滚!听见没有!”
曹兴国脸色铁青,转身离开。回到狼寨,他立刻召集干部开会:“朱盐冰这是故意找茬,咱们得有防备。沈万邦,派几个弟兄盯着县城,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周铁山,加强狼寨防务,尤其是通往县城的要道,防止他们搞偷袭。”
“是!”众人领命。
果然,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413团的士兵以“搜查八路”为由,在县城周边的村子里敲诈勒索,抢百姓的粮食和财物,还打伤了两个给狼寨送情报的村民。
“团长,不能再忍了!”被打伤的村民家属哭着来找曹兴国,“朱盐冰的人简直比鬼子还狠!”
曹兴国一拳砸在桌子上:“欺人太甚!李勇,你带几个干部去县城,找朱盐冰交涉,让他放人、赔罪,再敢胡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勇带着人到了县城,却被朱盐冰拦在门外。朱盐冰站在城头上,叼着烟卷道:“交涉?我看你们是想闹事!告诉你,人我不会放,东西也不会赔,有本事你们攻进来啊!”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枪声。侦查员跑来报告:“团长,不好了!朱盐冰的人在村子里抢粮,被咱们的巡逻队撞见,双方打起来了!”
曹兴国闻讯,立刻带人赶往现场。只见413团的士兵正用枪逼着百姓交粮食,独立团的巡逻队则挡在百姓前面,双方剑拔弩张,已经开了几枪,各有伤亡。
“住手!”曹兴国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朱盐冰也带着人赶到,看到曹兴国,立刻喊道:“好啊!你们果然敢动手!给我打!”
413团的士兵纷纷开枪,独立团的战士们被迫还击,双方在村子里展开激战。百姓们吓得躲在屋里,哭喊声震天。
李勇急道:“团长,不能打啊!都是中国人,让鬼子看笑话!”
曹兴国也知道不能真打,立刻鸣枪示警:“停火!都给我停火!”
枪声渐渐停了下来。曹兴国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受伤的战士、百姓,对朱盐冰怒吼道:“朱盐冰,你非要把事情闹大吗?鬼子还在省城,你却在这儿残害同胞,你对得起这身军装吗?”
朱盐冰也怕把事情闹到上面去,冷哼一声:“今天就先放过你们,下次再敢越界,我直接上报委员长,说你们通敌!”说完,带着人撤了。
回到狼寨,曹兴国立刻给旅部发电,汇报朱盐冰制造摩擦的情况。李勇忧心忡忡:“朱盐冰这么闹下去,迟早会出事,咱们该怎么办?”
“忍。”曹兴国沉声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鬼子还在,咱们不能自相残杀。但也不能让他太嚣张,再敢欺负百姓,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县城里,朱盐冰正在指挥部里喝酒,得意洋洋地对副官道:“土八路就是土八路,不敢真动手。等我把周边的粮食都抢过来,看他们还怎么活!”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激起了民愤,也让413团的士兵们怨声载道。而这一切,都被沈万邦的人看在眼里,汇报给了曹兴国。
狼寨的夜色里,曹兴国站在寨墙上,望着县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知道,朱盐冰这个祸害不除,大青山的抗日局面迟早会被破坏。
“团长,旅部回电了。”李勇拿着电报走来,“旅部让咱们暂时忍耐,他们会向二战区交涉。还有,不要参与县城防务,这段时间抓紧积攒实力。”
曹兴国接过电报,看完后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告诉弟兄们,擦亮眼睛,做好准备,不管是鬼子还是内鬼,谁敢破坏抗日,咱们就跟他干到底!”
远处的县城里,朱盐冰的指挥部还在夜夜笙歌,他不知道,自己的嚣张已经埋下了祸根。而狼寨的战士们,正握紧手中的枪,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等着吧。”曹兴国对身边的战士们道,“他要是不知悔改,总有后悔的一天。”
战士们齐声应道:“是!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