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教授站着，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杰莱尔。
杰莱尔蹲着，抬头平静又笃定地看了回去。
斯内普教授几次都想张嘴，大声驳斥回杰莱尔的话语。
但看着杰莱尔的表情，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了解杰莱尔。
杰莱尔不会在正经的事情上开玩笑，如果他下狠心逼问，杰莱尔是不会说谎欺骗他的。
顶多就是不完全说实话。
而且，在关于哈利·波特的事情上，杰莱尔没有理由欺骗自己，还是这么一个荒谬滑稽的借口。
所以……
是真的？
他们的世界，他们的人生，是……一本书？
斯内普教授回想了一下他对麻瓜文学的认知，费解地嘀咕了一句：
“长篇连载小说？”
“完结，不是连载。”杰莱尔老实纠正。
“……”
啪！
斯内普教授忍不住用空着的那只手大力扇了一下杰莱尔后脑勺，怒吼道：
“你有这个必要非要在这种时候给我纠错吗！”
皮糙肉厚的杰莱尔低着头揉了揉脑袋，抬眼看了看，又低下去，没说话。
“证明给我看。”斯内普教授命令道。
杰莱尔委屈地抬头，张嘴：
“你【】波特【】邓布利多【】马尔福【】伏地魔【】”
“我还可以说得更具体一点，【】【】【】【】【】”
咔——咔——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
杰莱尔给斯内普教授生动形象地演示了一下，什么叫他真的说不出来。
斯内普教授皱眉飞快释放魔力，在杰莱尔脑部进行感知。
但什么都没感知到。
没有任何魔法波动。
可杰莱尔说话时发生的停顿不像假的，那一瞬间杰莱尔的表情非常不自然，看上去就好像被操控一般。
张着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斯内普教授不得不承认，杰莱尔身上有他无法匹敌的力量。
杰莱尔说得是真的。
感觉斯内普教授终于相信他说的话了，杰莱尔松了口气，认真说：
“先生，你问吧，我会用我的方式给你回答。”
斯内普教授慢慢坐了回去，守护神也从半空落了下来，照旧窝在教授怀里，乖巧释放自己的力量。
一问一答开始了。
“那个人死了吗？”
杰莱尔微笑。
“波特死了吗？”
杰莱尔左右转头，找他释放出去的守护神。
斯内普教授嘴角抽动了一下，果断道：
“1表示是，2表示不是，重新回答！”
“哦，好吧，前一个1，后一个2。”
杰莱尔很听话地重新说。
“波特杀了那个人？”
“1。”
“马尔福一家安全了吗？我是说他们三个全部。”
“1。”
“霍格沃茨是安全的吗？”
“2和1。”
斯内普教授拧眉又舒展，长出一口气，神色稍稍放松，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他稍稍向后，靠在椅背上，两只手虚抱着怀里的守护神，淡笑道：
“还不错，阿不思最终做到了，他果然老谋深算，我想他的声誉应该会更上一层楼吧。”
“1。”
斯内普教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分，突然他笑意一顿，低头皱眉，
“等等，他还活着吗？”
“2。”
斯内普教授笑意不见了，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追问道：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谁杀了他，伏地魔？”
杰莱尔静静看着斯内普教授，说了一个“2”。
“不是伏地魔？那是谁？”
斯内普教授更急迫地问，可杰莱尔没有回答，只是保持凝望他的状态。
教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恍然，表情逐渐空白，呢喃道：
“我……杀了阿不思·邓布利多？”
“1。”
……
斯内普教授回过神来，眉头锁得紧紧的，断然否认道：
“这不可能！我不会对他动手！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我杀死！”
杰莱尔撇撇嘴道：
“你主观上肯定不会，但谁知道有没有别的因素促进呢？”
斯内普教授眼底飞速思索，逐渐有了答案，他肯定地说：
“伏地魔要求我杀了他，而他趁势而为，让我在伏地魔面前获得更大的信任和自由。”
“或许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伏地魔伤了他，他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这时，要我杀了他是最好的办法。”
“1。”
杰莱尔给予肯定的回答。
“我明白了，我明白你说的霍格沃茨不安全是怎么回事了。”
斯内普教授缓缓说，
“阿不思出了事，坚持不住了，他死后伏地魔掌控了霍格沃茨，但我还在这里，我是阿不思的后手，所以最终我们胜利了。”
“先生，你很聪明。”杰莱尔笑着夸奖他。
斯内普教授却骤然拉下脸，冲着杰莱尔骂骂咧咧道：
“再聪明不也被你忽悠得团团转，要不是我逼问你，你要什么时候才跟我说这些！”
杰莱尔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说：
“我觉得我能藏好这些事，而且我都说不出来，所以我原本就没打算告诉你。”
没等斯内普教授张口，杰莱尔又飞快地解释道：
“如果你知道了，你可能就不会像之前一样还有心思享受生活，我更想让你过得轻松一些，我不想你有太大的压力。”
“你有你的爱好，你的野心，我希望你能在局势还不算糟糕的时候，尽可能享受人生，获得满足。”
“你值得拥有更多。”
杰莱尔认真地回答。
斯内普教授盯着手边的后脑勺，深呼吸几次，最终冷哼一声，算是揭过去了这一茬。
“先生，你继续问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回答你。”杰莱尔小心翼翼地说。
“他什么时候返回魔法界的？今年？明年？后年？——”
“1。”
“哦，后年……也就是波特四年级的时候，所以我是在那个时候回到他身边的，对吗？”
“1。”
“行，最后一个问题，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这就最后一个问题了？你不多问点？”
“以后有的是机会问，我现在只想知道最重要的事情，快回答我！”
斯内普教授不耐烦地说，急躁得忘了给杰莱尔念时间。
杰莱尔只好想了想，用自己的经历回答道：
“我拿到了N.E.w.ts证书。”
斯内普教授了然。
七年级结束的时候。
“还行，才三年多，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
斯内普教授又一次笑开了。
他的眼底出现真正的轻松，只是笑着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仰头靠在身后的书架上深深地喘息，被杰莱尔握在手里的手逐渐用力握了回去。
寂静中，杰莱尔轻声问道：
“先生，你就不问问你的事吗？”
斯内普教授睁开眼，平静道：
“我大概能猜到我是什么下场，我是杀了邓布利多的凶手，如果我活了下来，你也不会在多年以前就抱着我说不想失去我。”
“我想我没有荣誉，没有你，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孤独地死去。”
“但是，”
斯内普教授勾起嘴角，叹息着说：
“我做到了。”
杰莱尔却绷不住了，猛然把头埋进斯内普教授手里。
眼泪顺着斯内普教授的手指，不断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