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凡的神识如轻烟般在天际扫过最后一圈,直至那道纤细的灵光彻底消失在反方向的云海深处,才缓缓收回心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储物袋边缘,他抬眼望了望虚天殿所在的方向,心底默算时日——极阴老祖当初提及的殿门关闭之期,掐头去尾最多只剩十二日。
没有半分迟疑,他周身灵光一闪,一件泛着暗红光泽的披风已覆上肩头。布料入手粗糙却隐有灵光流转,正是从虚天殿宝光阁所得的残次古宝血色披风。这披风虽消耗灵力巨大,且偶有失控风险,却是眼下赶路的最佳助力。他指尖掐诀催动遁法,披风骤然展开,带着一股破空的锐啸,将他的身形化作一道赤红色流光,朝着天星城方向疾驰而去——必须赶在那两位认识他的星宫长老返回前,先回洞府收拾要紧之物,再通知文思月赶紧脱身,晚一步怕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了。
披风裹挟着狂风掠过乱星海的碧波,下方岛屿与礁石飞速倒退。宁不凡将灵力灌注至极致,只觉经脉隐隐发烫,却不敢有片刻停歇。这般日夜兼程的奔逃,直至一个月后,南明岛的轮廓才出现在海平面尽头。
他在距岛百里处骤然敛去遁光,抬手将血色披风收入储物袋,指尖残留着披风运转后的灼热感。神识如细密的网般撒向岛内,仔细探查每一处灵力波动——没有元婴修士的威压,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但岛上错落分布的防御法阵与巡逻修士的气息,却透着远超寻常岛屿的森严。
“温天仁想来也快到了。”宁不凡低声自语,眉峰拧成一团,眼底掠过几分忌惮。他此次冒险登岛,只为补充炼制九曲灵参所需的玛瑙角与千叶露,可温天仁已是结丹后期巅峰,自己不过结丹初期,若是被对方认出身份,根本没有周旋的余地,纯属送命。
略一沉吟,他运转灵力压制修为,将气息稳稳锁在筑基后期的水准,随后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影,贴着海面低飞至岛东的登陆点。刚落地站稳,迎面便有五道灵光从高空掠过,带着星宫特有的清越灵力波动。
宁不凡下意识抬眼,只见为首者身着星宫标志性的白色衣衫,乌发齐肩,额间一条翠绿色嵌玉头带衬得肌肤胜雪。对方脸如白玉雕琢,黛眉斜飞入鬓,凤眸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挺翘的鼻梁下,唇瓣红得娇嫩,明明是艳美俏丽的容颜,眉宇间却藏着一丝掩不住的媚意,举手投足间又透着男子的潇洒不羁——这般矛盾又和谐的气质,让人心头微动。身后四名修士亦是星宫服饰,神情肃穆地紧随其后,显然是以其为首。
他不过是因这独特的样貌多瞥了两眼,目光刚落,对方已有所察觉,侧过头来。那双眼眸清亮却带着审视,扫过他时,宁不凡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神识探来,好在他压制修为的手法隐蔽,才未被当场识破。对方没多停留,既无探究也无轻视,仿佛只是在看一块寻常礁石,随即收回目光。宁不凡坦然移开视线,脚下已转身,准备朝坊市方向快步走去——多待一秒,便多一分风险。
而此时,岛屿主城方向已飞来一道身影,落地后快步上前,对着白衣人拱手躬身,腰间的岛主令牌随动作轻晃:“南明岛岛主元谋,见过各位执事。”元谋脸上堆着恭敬的笑意,视线却不自觉在对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星宫执事他见过不少,却从未有哪位这般容貌出众,还带着几分雌雄难辨的韵味。
被称作执事的白衣人微微颔首,声音悦耳动听,却带着几分中性的磁性,听不出明显的男女之别:“不必多礼,带我等去库房核查灵晶储备。”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掠过元谋肩头,落在了宁不凡转身离去的背影上,同时一缕更细微的神识悄然探出——方才那修士的气息虽掩得极好,但周身灵力流转间,隐隐透着筑基后期难以企及的沉稳,分明是故意隐藏了修为。
这一次的注视依旧短暂,却在心中记下了这道背影的灵力特征。宁不凡脚步未停,只当是对方例行观察周遭环境,径直融入了前往坊市的人流中。他不知道,这位看似潇洒的星宫执事,正是星宫双圣之女凌玉灵,此刻虽未识破他的真实修为,却已将他的样貌与气息在脑海中留档——修士自筑基后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般留意并非别有深意,只是为了日后若再相遇,能分清对方是敌是友、是否值得提防。
待宁不凡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凌玉灵才收回神识,对着元谋抬手示意,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懒散的干练:“带路吧。”举手投足间,男子的洒脱与女子的娇柔巧妙融合,让身旁的星宫修士早已见怪不怪——这位少主向来如此,女扮男装历练时,比寻常男子更显英气。
元谋连忙应下,引着五人往主城飞去。而坊市方向的宁不凡,已走进一家药铺,指尖拂过柜台上的药瓶和药草,将方才那星宫执事的身影暂时抛在了脑后——眼下,补充物资、尽快赶回天星城,才是最要紧的事。
宁不凡刚将手按在聚气散的瓷瓶上,就听掌柜的粗哑嗓音砸了过来:“还买啥买!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十二内岛的防御阵马上要启动,再磨蹭连岛都出不去了!”
掌柜说着,手往柜台上一拍,算盘珠子震得噼啪响,脸上满是不耐烦——他守着这家药铺几十年,最怕的就是岛上起乱子,一旦法阵封闭,药材运不进也卖不出,只能坐吃山空。
宁不凡心头一沉,指尖的灵力都颤了颤。他原本还想再挑几株凝神草,此刻哪还有半分犹豫,当即拱手作揖,语气急促却不失礼数:“多谢掌柜提醒,是我耽误了!”
“算你识相!”掌柜见他干脆,也不磨蹭,手一挥扫过柜台,“剩下的这些聚气散、回灵草,算你八折,全打包了!”话音未落,已将草药一股脑塞进粗布袋子里。
宁不凡接过袋子往储物袋里一塞,灵石拍在柜台上,转身就往门外冲。刚踏出药铺,就见南明岛中央那座最高的了望塔上空,突然窜起一道赤红色光束,直刺云霄,像一柄烧红的利剑劈开云层。紧接着,远处四座岛屿的天际线处,也接连亮起四道红光,五道光束在空中交织成网,随后一道半透明的光幕从天而降,将整片海域罩得严严实实——防御大阵,真的启动了!
“糟了!”宁不凡脚步顿在原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刚想催动遁法往港口冲,就见一道身影从主城方向飞来,落在了望塔顶端。那人身着岛主服饰,腰间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方才迎接凌玉灵的元谋。
元谋的声音如惊雷般在海域上空炸开,带着刻意催动的灵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修士耳中:“诸位道友,岛民,稍安勿躁!元某受天星双圣所托,镇守南明岛十余年,自问无愧于心!”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激昂,满是愤懑:“可如今双圣闭关,星宫大权竟落于金魁之手!此獠贪得无厌,残暴不仁,搜刮商旅灵石,强征岛民灵田,所作所为,人神共愤!”
宁不凡隐在巷口的阴影里,指尖猛地攥紧,连呼吸都漏了半拍——自己明明才飞了一个月,离天星城还有段距离,可金魁竟已先一步回城,甚至逆星盟都直接现身出来与星宫对抗!
这短短一个月里,局势竟变得如此天翻地覆,唯一的可能便是:虚天殿里的元婴老怪,已经全部出来了!
他后背瞬间沁出冷汗,眼底只剩“跑路”的念头:必须更快些赶到天星城,收拾完洞府里的东西就立刻去外海,晚一步,恐怕就要被元婴老怪的清算风暴卷进去!
果不其然,元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今日,元某奉正道魁首、万法门太上长老万仙姑之命,于逆星之下,举起义旗!惩奸除恶,势要还乱星海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刚落,岛内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宁不凡神识一扫,只见无数黑衣修士从暗处冲出,对着驻守岛屿的星宫执事与修士挥剑就砍——绞杀,开始了!
宁不凡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灵力爆响。他抬头望去,只见数道遁光如利箭般撞向法阵,光幕剧烈震颤,泛起层层涟漪。其中一道白色遁光尤为迅猛,竟硬生生在光幕上撕开一道裂口,而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天星城方向疾驰而去——那身影、那遁法,正是此前狼狈逃亡的凌玉灵!
紧随其后,两道黑色遁光也突破法阵缺口,紧追凌玉灵而去,遁光中散发的杀意隔着数里都能清晰感知。宁不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凌玉灵这一逃,恰好成了他前往天星城的“引路标”,只要之后寻迹而去,便能避开沿途的盘查。
元谋似乎很满意这混乱的场面,声音又缓和了几分,带着安抚的意味:“适才,金魁派来的走狗已被元某击杀!后续我等会排查追剿残余顽抗分子,诸位放心,元某绝不伤及无辜!”
“若想离岛,可往港口验明身份,只要不是金魁一派,皆是我逆星盟的朋友,过往规矩照旧!”他说着,抬手一挥,数道彩色烟花从主城飞出,在防御大阵的光幕上炸开,露出一个黑色的星辰徽标——正是逆星盟的标志。
宁不凡躲在阴影里,气得牙根直痒痒,心里把元谋骂了个狗血淋头:“无耻之徒!老子不过是多买了点打折草药,竟被你关在这破岛上!这哪是关门拒敌,分明是关门放狗,把老子也圈进来了!”
他强压着怒火,往巷深处又缩了缩。眼下岛内局势混乱,逆星盟忙着清剿星宫势力,港口必定重兵把守,此刻出去就是自投罗网。唯一的办法,只能先找个隐蔽之地换副身形服饰,再伺机离岛。
宁不凡身影隐在背街小巷的阴影里,指尖一动,储物袋中便飞出一套藏青色道袍。灵力流转间,衣衫已覆上身躯,换下了原本的不起眼装束——这青衣是青易居士一脉常穿的样式,虽不张扬,却透着几分道门清贵,正合他此刻的身份。
整理好衣摆,他缓步走出小巷,沿着港口边缘的长廊而行。廊柱斑驳,恰好能遮住他的身形,目光则透过柱缝,仔细观察着离港处的盘查情形:逆星盟修士分作两队,一队核对身份,一队查验信物,每放一人离岛,都会在法阵上开启一道临时涟漪,流程严谨得不留半分缝隙。
正观察间,远处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清亮的禽鸣。宁不凡抬眼望去,只见一只羽翼泛着金芒的凤禽振翅而来,鸟背上托着一座精致的飞庭,庭外挂着淡紫色纱幔,隐约能看到内里端坐的人影。飞庭左右各有三名结丹修士护佑,气息沉稳,腰间皆佩着黑色令牌;庭后更跟着十二名修士,步伐整齐,眼神锐利如鹰。
“这阵仗……”宁不凡心头一紧,指尖悄悄攥起——能让元谋亲自出迎,又有如此多结丹修士护驾,除了温天仁,再无第二人。
果不其然,飞庭刚至南明岛上空,元谋便急匆匆飞了上去,对着庭内躬身拱手,姿态比先前迎接星宫执事时恭敬了数倍:“属下元谋,恭迎温少主驾临。”
纱幔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岛上清剿之事如何了?”
“回长老,星宫残余已基本肃清,只剩港口盘查未毕。”元谋垂首回话,不敢有半分怠慢。
温天仁“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让你带来的人去盯着盘查,别放了星宫的余孽。”
话音落,飞庭后十二名修士和飞庭旁一名背负双剑的结丹女修出列,立刻随元谋飞下,落在港口上空,与原本的逆星盟修士汇合。一时间,港口的气氛更显凝重,连海风都似带着几分压迫感。
宁不凡缩在廊柱后,目光死死盯着飞庭,不敢有半分松懈。这时,一名身着蓝袍的修士从人群中飞出,对着元谋拱手躬身,语气恭敬:“拜见元岛主,晚辈开天门幸毅,家师乃内门执法长老幸元镇。”说着,他抬手祭出一把莹白长剑,剑身流转着淡淡的水光,“这是门中信物,法宝·白水剑,还请元岛主赐予通行令牌。”
元谋尚未开口,身旁一名身着黑裙的背负双剑女修已身形一动,指尖凝出一道灵力,将白水剑隔空招至手中。她动作利落,转身便飞向飞庭,隔着纱幔,双手将剑呈至温天仁面前。
纱幔内,一道灵力探了出来,落在白水剑上。宁不凡虽隔得远,却能看到剑身上泛起一层淡黑色光晕——显然是温天仁在剑上施了禁制,既是验明真伪,也是留下六道一脉的印记。
片刻后,温天仁挥手示意。双剑女修持剑飞回,将白水剑递还给幸毅,语气缓和了几分:“道友请了,代我六道一脉向幸长老问好。”
幸毅接过剑,听到“六道一脉”四字,脸色瞬间一变,连忙收起平日的傲气,对着飞庭方向深深躬身,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原来是六道传人在此,晚辈久仰大名!”他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晚辈回去后,定将道友的问候转达家师。”
说完,他不敢多留,转身朝着法阵上开启的涟漪飞去,身影穿过光幕的瞬间,还忍不住回头望了飞庭一眼,满是敬畏。
宁不凡在廊柱后看得真切,心中已有了计较——温天仁虽谨慎,却认信物不认人,只要自己拿出青冥针符宝,大概率能蒙混过关。他又接连观察了三波修士,见他们皆是出示宗门或师长信物、经飞庭确认后便顺利离岛,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袍,朝着元谋与那名双剑女修飞去。
宁不凡御着微弱的灵力缓缓升空,身姿挺拔却不张扬,落在元谋与双剑女修面前时,动作稳得没有半分晃动。他双手交叠于身前,躬身施了一礼,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在下南鹤岛厉飞雨,家师青易居士。近日家师出关,晚辈奉命借道贵岛,这是家师信物青冥针符宝,还请元岛主与六道传人过目查验。”
说话间,他指尖微动,一枚通体泛着青芒的符宝从储物袋中飞出,稳稳落在掌心——全程动作利落,既不拖沓也不急躁,连储物袋的开合都只是一瞬,绝无多余动作。
元谋的目光在符宝上扫了一圈,没敢贸然定论,转头看向身旁的双剑女修。那女修会意,身形未动,只探出一缕灵力将青冥针符宝卷至手中,转身便朝着飞庭飞去。她脚步踏在虚空中,黑色长靴踏过处竟似有淡淡的灵力涟漪,墨绿色玄袍的下摆随动作轻扬,金丝腰带将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愈发明显,背后双剑的剑穗垂落,随着飞行微微晃动,透着几分飒爽英气。
飞庭内,温天仁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青冥针符宝。他指节泛着冷白,目光在符宝上缓缓扫过,指尖偶尔摩挲符宝边缘,神色沉思,久久没有开口。飞庭外的墨霜则偏过头,目光落在宁不凡身上——这一眼带着几分审视,却没半分敌意。
宁不凡迎着她的目光,正大光明地望去:女子眉心一点朱砂红印,衬得原本俊美的脸蛋多了几分艳色,朱唇轻抿时唇形饱满,玉齿若隐若现,肌肤白皙得似能透光,尤其是那双长腿裹在玄袍下,站姿挺拔如松,既有修士的利落,又藏着女子的娇美,竟是难得一见的风姿。他看得坦然,没有半分闪躲——此刻若是露怯,反倒容易引人怀疑。
片刻后,温天仁终于松开手指,对着墨霜微微颔首。墨霜立刻提着符宝飞下,落在宁不凡面前,语气比先前查验时温和了些许:“我家公子邀你庭前一叙,请随墨霜来。”
宁不凡点头应下,跟着墨霜再次飞向飞庭。靠近时,能清晰闻到飞庭内飘出的淡淡檀香,纱幔后的身影隐约可见,周身散发的结丹后期巅峰灵力,如无形的威压般笼罩下来。宁不凡依旧神色平静,在墨霜躬身行礼的同时,也跟着拱手躬身:“在下有礼了,不知前辈唤晚辈前来,有何吩咐?”
“青易居士……”温天仁的声音从纱幔后传来,带着几分回忆的意味,“多年前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倒是没想到他竟收了弟子。”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沉,“你既从南鹤岛来,可知近日星宫动静?”
宁不凡心头一凛,面上却依旧镇定:“家师闭关多年,晚辈一心修行,对外界动静所知甚少,只听闻双圣闭关,星宫事务似由他人打理。”他刻意避开关键信息,既不撒谎,也不透露过多,恰好符合“潜心修行的弟子”身份。
温天仁沉默了片刻,似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飞庭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墨霜站在一旁,目光也微微凝起。宁不凡垂着眸,指尖始终贴在身侧,没有半分多余动作——他知道,此刻哪怕只是神识微动,都逃不过温天仁的察觉。
良久,温天仁才缓缓开口:“罢了,你既只是借道,便不与你多做计较。”话音落,一枚刻着“温”字的黑色令牌从纱幔后飞出,落在宁不凡面前,“持此令牌,日后途经我六道一脉所辖岛屿,可免查验。”
宁不凡连忙伸手接住令牌,指尖触到令牌时,能感觉到内里蕴含的淡淡灵力——这既是通行凭证,也是温天仁留下的印记,显然是认了他“青易居士弟子”的身份。他再次躬身行礼:“多谢前辈厚赐,晚辈感激不尽。”
“去吧。”温天仁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先前的漫不经心。
宁不凡不再多言,提着令牌转身,跟着墨霜一同飞离飞庭,朝着法阵的通行涟漪飞去。直到身影穿过光幕,彻底离开南明岛的范围,他才悄悄松了口气——方才庭前的短短数息,比面对结丹修士的厮杀还要惊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宁不凡的身影刚消失在光幕尽头,墨霜便转身飞回飞庭旁,单膝跪地,拱手启禀:“公子,青易居士自虚天殿出关后便云游四方,行踪素来神秘,方才那‘厉飞雨’言语间虽无明显破绽,却始终语焉不详,连家师近期境况都只字不提,动机实在可疑。”
说到此处,她指尖悄然收紧——方才宁不凡看她时的眼神太过坦然,没有半分惊艳或畏缩,反倒像在审视一件寻常物事,那镇定自若的模样,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惜眼下盘查事紧,未能细查其身份,不如让属下追上前去,将他带回问话?”
飞庭内的温天仁缓缓抬眼,目光透过纱幔落在墨雪身上,带着几分不耐与不屑:“不必。”他手指轻轻敲击着身前的案几,声音冷淡,“即便他不是青易那老鬼的晚辈,能拿出青冥针符宝,两人关系也定然非浅。如今正是清剿星宫余孽的关键时候,没必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节外生枝。”
墨霜心头一凛,知道温天仁已有决断,便不再多言,垂首应道:“属下明白。”
“对了,”温天仁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的漫不经心褪去几分,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妙音门那边的事,还没有音讯吗?”
墨霜闻言,神色微变,连忙直起身回话:“回公子,妙音门门主紫灵,此前随星宫大长老金魁一同返回天星城,后以‘外出采药’为由离城,属下已派人暗中监视其行踪,但她行踪飘忽,暂未找到合适的接触时机。”
纱幔后静了片刻,随即传来温天仁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十足的掌控欲,轻佻却又笃定:“紫灵……妙音门的掌权人,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手段,倒真是块难得的料子。”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案上的玉盏,语气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不过你该清楚,她对我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务必盯紧些。至于这女人……本公子早已视她为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倒也不急,慢慢把玩才更有滋味。”
墨霜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了蜷,指甲轻轻掐进掌心——唯有这点微痛,能压下心底翻涌的寒意。紫灵门主在乱星海素有清名,温天仁竟用如此轻贱的语气形容,简直是对修士尊严的践踏!但她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属下谨记公子吩咐,已加派三倍人手,定不会让紫灵脱离监视范围。”
飞庭内的温天仁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挥了挥手,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淡漠:“去吧,盯着港口的盘查,别让星宫的人漏网,更别误了与万法门的约定。”
墨霜躬身应下,转身离去时,步伐依旧规整,唯有垂在袖中的手,还残留着指甲掐过的痕迹——在温天仁这般敏锐的人面前,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