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的话如同在死寂的潭水中投入一颗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那一双双原本被绝望笼罩的眼睛，此刻都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聚焦在她苍白却异常沉静的脸上。
「殿下，您是说……」巴图族长声音干涩，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绝境之中，还能有什么生机？
冷焰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散落在山洞深处的、属于大型山棕熊的森白骨骸，以及角落里一些相对新鲜、夹杂着兽毛的粪便痕迹。火光摇曳，映照着她深邃的瞳孔。
「巴图族长，你确认这是山棕熊的巢穴？而且，看这些骨头的大小，恐怕不止一头。」冷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巴图连忙点头，作为一名老猎人，他的判断很少出错：「绝不会错，殿下！看这肱骨的粗细，还有这头骨的形状，绝对是成年的山棕熊，而且……从骨堆的数量和大小差异来看，很可能是一个家族，至少有一头公熊，一头母熊，可能还有半大的幼熊。只是……现在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按理说，这个季节……」
「这个季节，山棕熊应该还在冬眠的尾声，或者刚刚醒来，活动不会太频繁，对吗？」冷焰接过了他的话。
「是，是的。」巴图有些意外冷焰对熊的习性也有所了解。
「那就对了。」冷焰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愈发明显，「它们很可能就在这山洞的深处，某个我们还没探查到的、更隐蔽温暖的岔洞或者凹陷里，沉睡，或者刚刚被我们闯入的动静惊醒。」
此言一出，众人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瞬间又被恐惧压了下去！外面是凶神恶煞的暗狼卫，里面还可能睡着几头庞然大物般的山棕熊？！这哪里是生机，分明是才出狼窝，又入熊口！
「殿……殿下，这……这太危险了！」一个灰雁族的年轻勇士声音发颤地说道。
「危险？」冷焰看向他，目光锐利如刀，「留在原地，被暗狼卫冲进来像杀鸡一样屠戮，就不危险吗？」
那勇士顿时语塞，脸色煞白。
「置之死地而后生。」冷焰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暗狼卫以为我们是瓮中之鳖，困守待毙。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敢主动去惊动这山洞里真正的‘主人’。」
石虎最先明白了冷焰的意图，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殿下是想……借熊杀人？」
「不错！」冷焰斩钉截铁，「山棕熊被惊扰，尤其是可能带着幼崽的母熊，会变得极其狂暴，攻击视线内的一切活物。暗狼卫堵在洞口，首当其冲！」
阿芜也明白了过来，虽然脸色也有些发白，但还是坚定地站在冷焰身边：「殿下，怎么做？我们听您的！」
巴图和其他灰雁族人面面相觑，都被这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惊呆了。主动去招惹山棕熊？这简直是玩火自焚！但看看眼前绝望的处境，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殿下……这，能行吗？」巴图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道。
「没有绝对的把握，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主动创造的机会。」冷焰坦诚道，「执行这个计划，我们可能会有人死在熊爪之下，但也可能利用混乱冲出去，甚至让暗狼卫和熊群两败俱伤！不执行，我们所有人，包括伤员，天亮之后必死无疑！怎么选？」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短暂的沉默后，巴图猛地一跺脚，脸上闪过决绝：「妈的！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听殿下您的！」
「对！拼了！」
「跟着王女殿下拼一把！」
求生的欲望最终压倒了恐惧，残存的灰雁族勇士们纷纷低吼着表态。
「好。」冷焰点头，快速下达指令，「巴图族长，你带两个人，拿着火把，慢慢向山洞深处探查，注意听动静，闻气味，寻找熊可能藏身的具体位置。记住，不要靠得太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退回！」
「是！」巴图立刻点了两个最胆大心细的猎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向山洞深处摸去。
「石虎，阿芜，」冷焰继续吩咐，「检查我们剩下的弓箭，挑选臂力最好、射术最准的几个人，准备好。其他人，检查武器，准备随时突围。」
「是！」
命令被迅速执行。山洞内的气氛从绝望的死寂，转变为一种带着悲壮和疯狂的临战状态。每个人都清楚，这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地狱边缘寻求生路。
冷焰靠在石壁上，深吸了几口带着霉味和血腥气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和可能出现的变数。身体的虚弱感依旧强烈，但精神的极度紧绷暂时压制了肉体的痛苦。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洞口外，暗狼卫似乎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偶尔传来几声低语和巡逻的脚步声，更像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深入探查的巴图三人终于回来了。他们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呼吸急促，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殿下！」巴图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恐惧，「找到了！就在里面大概百步远，有一个向右的拐弯，后面是一个更大的洞腔！我们在洞口就闻到了浓烈的熊骚味，还……还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和幼崽细微的叫声！里面绝对有熊！至少两头大的！」
果然！
冷焰眼中寒光一闪：「看清楚洞内情况了吗？有没有其他出口？」
「火光有限，看不真切，但那洞腔看起来很深，有没有其他出口不确定。我们没敢再往里走，怕惊动了它们。」
「足够了。」冷焰点头，「准备行动。」
她看向被挑选出来的三名弓箭手，他们都是灰雁族中最好的猎手。「你们的任务很关键，也很危险。不需要射杀熊，那很难。你们要做的，是用箭矢激怒它们，让它们狂暴，然后把它们引向洞口的方向。明白吗？」
三名猎手紧张地点头，握弓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石虎，阿芜，」冷焰又看向最得力的部下，「你们负责掩护弓箭手，并在熊被引出来后，伺机狙杀暗狼卫，制造更大的混乱。巴图族长，你带着其余的人，保护好伤员，一旦洞口混乱爆发，立刻跟着我向外冲！不要回头，不要恋战！」
「是！」
简单的战术安排完毕，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开始吧。」冷焰一声令下。
三名弓箭手在石虎和阿芜的护卫下，借着洞壁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山洞深处那个危险的拐角摸去。巴图则带着剩余的人，搀扶着伤员，聚集在靠近洞口第一个拐角的地方，屏息凝神，准备冲刺。
冷焰也站直了身体，袖中的淬毒瓷片紧紧抵在掌心，目光死死盯着深处的黑暗和洞外的微光。
成败，在此一举！
……
山洞深处，拐角后的洞腔内。
正如巴图所料，这里确实是一个熊窝。一头体型硕大、毛皮厚实的母熊正烦躁不安地在干草铺成的窝边踱步，它身边，两只毛茸茸的熊崽依偎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而在洞穴更深处阴影里，隐约还能看到一个更为庞大的身影在蠕动，那是这个家族的雄性首领，似乎也被外间持续不断的嘈杂动静和陌生的气味所扰，从深沉的睡眠中逐渐苏醒。
动物对于领地有着本能的扞卫意识，尤其是带着幼崽的母熊。外间那些两脚生物的气味和声音，已经让它感到了极大的威胁和不安。
就在这时！
「嗖！」
一支箭矢带着凄厉的风声，从拐角处射来！虽然没有射中母熊，却狠狠钉在了它身旁不远的石壁上，箭尾剧烈颤动！
「吼——！」
母熊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彻底激怒了！它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声浪在洞腔内回荡，震得石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几乎是同时，又是两支箭矢射来，一支擦着母熊的前腿飞过，带起几根熊毛，另一支则射向了洞穴深处，落在了那头刚刚抬起头的公熊附近！
「嗷呜——！」
公熊也被彻底激怒，发出一声更加狂暴凶戾的吼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两头被激怒的巨兽，红着眼睛，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如同两座移动的小山，疯狂地冲了过来！
「快退！」石虎低吼一声，掩护着三名射完箭、脸色煞白的弓箭手，迅速向洞口方向撤退。
阿芜紧随其后，手中扣紧了骨簪。
……
洞口外。
独眼头目正靠在一棵树干上闭目养神，盘算着天亮后如何轻松拿下这群残兵，活捉那个身份特殊的女人去向兀术汗王请功。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独眼！
「什么声音？！」
他听到了！从山洞深处传来了一声沉闷而充满愤怒的兽吼！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吼声和沉重的奔跑声！
「怎么回事？里面有什么？」旁边的暗狼卫也警觉起来，纷纷拿起武器，看向黑黢黢的山洞入口。
「准备战斗！可能是野兽！」独眼头目经验丰富，立刻意识到情况有变，厉声下令。
然而，还是晚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山洞内传来了石虎雷霆般的怒吼：「放！」
早已准备好的石虎，凭借巨力，将洞口附近一块需要两人合抱的巨石猛地推向一边，露出了更大的空隙！
下一刻，在暗狼卫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两头体型庞大、眼泛红光、张着血盆大口、散发着浓烈腥臊气的山棕熊，如同失控的战车，从山洞里狂冲而出！
「吼——！」
狂暴的熊吼震得人耳膜发疼！冲在最前面的母熊，一巴掌就将一个愣在当场的暗狼卫连人带武器拍飞了出去！那暗狼卫如同断线的风筝，撞在远处的树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落地后便没了声息！
公熊更是凶猛，人立起来，比最高的暗狼卫还要高出大半截，巨大的熊掌带着风声横扫，另一个试图举刀格挡的暗狼卫连人带刀被扫飞，胸腹间出现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狂喷！
「是熊！快散开！放箭！」独眼头目肝胆俱裂，一边狼狈地向后翻滚，躲开母熊的扑击，一边嘶声大喊。
暗狼卫确实训练有素，短暂的震惊后，立刻试图组织反击。几名弓箭手仓促放箭，但慌乱之中，箭矢要么射偏，要么射在熊厚实的皮毛和脂肪上，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反而更加激怒了这两头陷入狂暴的巨兽！
熊群冲入暗狼卫的队伍，如同虎入羊群！利爪撕扯，巨掌拍击，獠牙啃咬！一时间，骨骼碎裂声、惨叫声、熊吼声、兵刃砍在厚皮上的闷响声不绝于耳！暗狼卫精心布置的包围圈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就是现在！
「冲！」
冷焰看准时机，一声令下！
在石虎和阿芜一左一右的护卫下，冷焰率先冲出了山洞！巴图族长带着剩余的灰雁族人，搀扶着伤员，紧随其后！
洞外的景象宛如修罗场。血腥气浓烈得令人作呕，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两头狂暴的熊还在追着四散躲避的暗狼卫肆虐。混乱，极致的混乱！
「向东南方向，进密林！」冷焰辨明方向，毫不犹豫地带头冲去。东南方是下风向，可以避开熊类敏锐的嗅觉追踪，而且林木更为茂密。
「拦住他们！别让那个女人跑了！」独眼头目虽然被公熊追得狼狈不堪，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冲出来的冷焰等人，气得目眦欲裂，嘶声怒吼。
几个离得稍远、未被熊群波及的暗狼卫闻言，立刻试图拦截。
「找死！」石虎怒吼，手中弯刀化作一道匹练，将一个冲过来的暗狼卫连刀带人劈成两半！鲜血溅了他一身，让他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
阿芜身形如鬼魅，骨簪精准地刺入另一个暗狼卫的咽喉，对方捂着脖子，嗬嗬倒地。
冷焰也没有丝毫迟疑，袖中瓷片滑出，在一个暗狼卫举刀砍向一名灰雁族伤员时，她侧身闪过刀锋，淬毒的瓷片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划过对方持刀的手腕！
「啊！」那暗狼卫只觉手腕一麻，瞬间失去力气，弯刀当啷落地。他还未反应过来，冰冷的瓷片已经抹过了他的喉咙！剧毒见血封喉，他双眼暴突，脸上迅速笼罩一层黑气，一声未吭便栽倒在地。
快、准、狠！冷焰的出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回到了在胤朝摄政王府后院那些隐忍杀戮的夜晚。
「跟上！快！」冷焰低喝，毫不停留地继续前冲。
灰雁族残存的人们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跟着冷焰，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暗狼卫因为熊群袭击而变得稀薄脆弱的防线，一头扎进了东南方向的密林之中！
「混蛋！追！给我追！」独眼头目看到冷焰等人消失在林间，气得几乎吐血，但他自己也被公熊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
剩下的暗狼卫一部分被熊群死死咬住，脱身不得，另一部分想要追击，却被石虎和阿芜断后，以及灰雁族勇士拼死射出的几支冷箭阻挡，速度慢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那两头杀红了眼的熊，可不管你是想追人还是想自保，在它们简单的认知里，所有在附近活动的两脚生物都是入侵者，都是攻击目标！
混乱的厮杀还在继续，但主角已经变成了暗狼卫和狂暴的熊群。
……
冷焰带着众人，在黑暗的密林中不顾一切地狂奔。身后隐约还能听到熊吼、惨叫和兵刃交击的声音，但已经渐渐远去。
她不敢有丝毫停留，谁知道暗狼卫会不会有援兵，或者那两头熊解决完暗狼卫后会不会追上来？
身体的负荷已经达到了极限，肺部如同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支撑。石虎和阿芜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她前行。
巴图和灰雁族人也同样狼狈，伤员们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迈动沉重的双腿。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天色微微发亮，林间透下熹微的晨光，身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异常的声响，冷焰才终于示意停下。
「休……休息一下……」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失去同伴的悲恸。
清点人数，跟着冲出来的，连同伤员，只剩下十九人。又有四人在刚才的突围中失散或倒下了。
气氛再次变得沉重。
「殿下，您还好吗？」阿芜看着冷焰毫无血色的脸和干裂的嘴唇，急忙解下水囊递过去。
冷焰接过，小口抿了几下，滋润了一下如同着火般的喉咙，便将水囊还给阿芜。「大家分着喝点，节省用水。」
她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但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迅速分析着当前的处境。
「巴图族长，确认一下我们现在的位置，离鹰愁涧还有多远？」
巴图强撑着疲惫，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和树木的长势，又看了看天空判断方向，半晌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殿下，我们昨晚慌不择路，可能……可能偏离了方向。这里……我也不太确定，但感觉鹰愁涧应该在我们东北偏北的方向，可能还需要大半天的路程。」
迷路了。
在这片陌生的、危机四伏的山林中迷路了。
而且，经过一夜的奔逃和激战，大家早已筋疲力尽，食物和水也所剩无几。
希望似乎再次变得渺茫。
就在这时，一直被石虎小心背负着的那个简易鹰笼里，再次传来了雪山矛隼急促的「咕嘎」声！这次的声音，不再是面对暗狼卫时的暴戾警告，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发现了什么的……指引性？
冷焰心中一动，示意石虎放下鹰笼。
她走到笼边，看着里面显得有些焦躁，不断用喙部撞击笼壁，试图指向某个方向的矛隼。
「你……发现了什么？」冷焰轻声问道，仿佛在与之对话。
那隼鹰似乎听懂了一般，更加用力地用喙部指向东北方向，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咕噜声。
巴图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仔细看了看隼鹰示意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围，忽然，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
「殿下……风是从那个方向吹来的，我好像……好像闻到了一点……水汽和……硫磺的味道？」
水汽和硫磺？
冷焰眼中猛地爆发出光彩！鹰愁涧！传说中鹰愁涧附近有地热温泉，所以会有硫磺气味！这矛隼天生灵异，嗅觉远超人类，它很可能是在指引通往鹰愁涧的方向！
「相信它！」冷焰毫不犹豫，「我们跟着它示意的方向走！」
绝境之中，这来自神秘鹰隼的指引，仿佛黑暗中的一缕微光，再次点燃了众人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
残存的队伍，跟随着天空中那若有若无的水汽和硫磺味，跟随着笼中隼鹰坚持不懈的指引，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再次踏上了前途未卜的征程。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那片血腥的林地，战斗已经结束。
两头狂暴的山棕熊在杀死了大部分暗狼卫后，似乎也消耗了大量体力，带着幼崽，蹒跚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满地的狼藉中，只剩下残破的尸体和凝固的血液。
那个独眼头目侥幸未死，他躲在一处石缝里，直到熊离开才敢出来。看着手下几乎全军覆没的惨状，他独眼中充满了怨毒和骇然。
那个女人……不仅手段狠辣，竟然还能驱使熊群？！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捂着肩膀上被熊爪撕裂的伤口，踉跄着站起身，望向冷焰等人消失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孛儿只斤·萨仁图雅……你跑不了……兀术汗王……不会放过你的……」他喃喃自语，随即转身，向着王庭的方向艰难行去。他必须把这个消息，把这个女人的恐怖和……价值，尽快传回去！
朝阳终于完全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阳光洒满山林，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杀机。
新的追杀，或许很快便会到来。
但至少此刻，冷焰和她身边这群忠诚的追随者，还在为了生存，为了那渺茫的复国希望，在绝境中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