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镇的黄昏,余晖洒在赫家大宅的青砖黛瓦上,映出一片肃穆。
赫连风被五花大绑押入家族议事厅时,脸上还残留着昨夜逃亡时沾染的尘土。他目光阴沉地扫过厅中众人——赫家长辈、族老、旁支子弟,皆神情凝重,或怒目而视,或叹息摇头。
“堂兄……”他开口,声音沙哑,“你真要这么对我?”
赫连轩站在主位之上,一身黑袍如墨,眼神冷得像冬日寒霜:“赫连风,你勾结叛党,意图谋害朝廷命官,证据确凿。今日我以世子之名,召集族人,便是要你当众认罪。”
南宫璃立于其侧,手中轻握那面古铜镜,镜面在阳光下泛着幽光,仿佛能照见人心。
“认罪?”赫连风冷笑一声,“你们有什么证据?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罢了!”
话音未落,南宫璃便踏前一步,将铜镜高举:“那就请你看看,这镜中的影像,是否是‘捕风捉影’。”
铜镜一转,一道光影浮现半空,清晰无比地映现出赫连风与神秘组织余党密会的画面——那是在栖云镇外的一处废弃祠堂,他亲自递出玉符,低声许诺权势与资源;随后又是他在暗巷中指挥手下洒下追踪香料,甚至那一滴溅落在石上的痕迹都被镜中影像一一还原。
众人哗然。
“这……这是真的?”一位年长的族老惊呼。
“不可能!”赫连风怒吼,“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南宫璃轻轻一笑,语气却如冰:“怎么?你以为暗中使坏没人看得见?可惜啊,我这镜子不仅能照脸,还能照心。”
赫连轩冷冷道:“不止如此,我们还抓到了你的同伙,他们已供出你的一切行径。赫连风,你还有什么话说?”
赫连风嘴唇颤抖,额角青筋暴起,却再无言以对。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族长缓缓起身,拄着拐杖,声音苍老却铿锵有力:“赫连风,你是我赫家血脉,却做出这等背叛祖宗之事。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日你若还有良知,就该跪下谢罪。”
此言一出,满厅寂静。
赫连风死死盯着老族长,又看向赫连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最终颓然跪地。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他嘶声低吼,“凭什么你是世子,我是旁支?凭什么你能手握兵权,我只能仰你鼻息?我只是想争一争……只是想争一争!”
赫连轩俯视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争可以,用正当手段去争。但你选择了最卑劣的方式,背叛家族,勾结乱党,妄图取我性命。这不是争,是毁。”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从今日起,你不再是赫家人。”
这一句落下,如同雷霆炸响。
赫连风猛然抬头,双目赤红:“你说什么?!”
“逐出赫家。”赫连轩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即刻执行。”
几个侍卫上前,粗暴地将赫连风架起。他挣扎着,咆哮着,口中不断重复着“我不服!”“我不甘心!”的声音,最终被拖出议事厅。
厅内一时无人言语。
南宫璃望着那扇门缓缓闭合,轻叹一声:“有时候,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败局已定,还要孤注一掷。”
她转头看向赫连轩,微微一笑:“不过,你刚才那一番话,倒是说得挺像个真正的世子了。”
赫连轩嘴角微扬,却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天际。
那里,晚霞正燃烧如火。
赫连风被逐出赫家的消息,不出三日便传遍京城。
昔日赫家旁支中最受瞩目的青年,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弃子。他试图联络旧识,却发现昔日那些对他笑脸相迎的人,如今不是避而不见,就是婉言推脱。
他站在城门外,回望那座巍峨的京城,心中涌起滔天恨意。
“赫连轩……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他咬牙切齿,拳头紧握,“我要让你也尝尝被踩在脚下是什么滋味!”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秋风卷起黄沙,扑在他的脸上,模糊了视线。
他转身离去,背影单薄而狼狈。
几日后,赫家发布通告,正式宣布赫连风不再为家族成员,并将其过往所涉阴谋公之于众。朝堂震动,江湖哗然。
有人唏嘘,有人拍手称快。
而赫连轩,则在家族事务处理妥当后,携南宫璃返回军营。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继续走我们的路。”赫连轩淡淡道,“只要你不嫌无聊。”
南宫璃眨眨眼:“无聊?怎么会?我还等着看下一个想算计你的人,是怎么被你反杀的呢。”
赫连轩轻笑:“那你可得睁大眼睛,别错过精彩。”
马蹄声响起,两人策马远行,身影渐渐隐入夕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