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班的日子依旧规律而充实。d级任务穿插着偶尔的c级任务,琳在钢子铁和神月出云的指导下,像一块海绵般吸收着一切实用的知识与技能。她的基础治疗术已经能熟练处理常见的皮外伤和轻度扭伤,对几种基础解毒草药的运用也越发得心应手。查克拉丝线的练习仍在继续,那无形的丝线如今已能稳定维持近十秒,并且可以随着她意念的微动,做出极其简单的弯曲,虽然离真正的“操控”还差得远,但这点滴的进步让她看到了可能性。
然而,木叶村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似乎隐隐流动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任务公告栏上,一些原本普通的护送或巡查任务后面,偶尔会加上“提高警惕”的备注。忍者之间交谈时,声音也偶尔会压低几分。
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向钢子铁询问,这位性格爽朗的老师摸了摸后脑勺,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慎重:“听说边境不太平静,尤其是波之国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具体的不清楚,上层封锁了消息。”
波之国?
琳的心猛地一沉。她当然知道波之国!那是第七班第一个真正的c级任务,也是佐助第一次面临生死考验,第一次为了守护同伴(鸣人)而主动迎向致命攻击,并因此开启双勾玉写轮眼的地方!
卡卡西老师……遇到了鬼人桃地再不斩?佐助他……会不会受伤?
一股强烈的担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渠道获取确切消息,贸然打探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她只能将这份焦虑压在心底,更加拼命地投入到修行和任务中。只有在身体极度疲惫时,那蚀骨的担忧才会暂时退却。
这天,第五班接到了协助加固村子部分外围警戒结界的任务。这工作需要极其精细的查克拉控制,以及对结界基础原理的理解。琳沉静耐心的性格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按照神月出云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将查克拉注入特定的节点,感受着结界能量如同蛛网般细微的流动,并进行加固和修补。
工作持续了大半天。当夕阳西下,任务接近尾声时,琳负责的区域恰好靠近村子大门附近。她刚完成最后一个节点的加固,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
就在这时,村子大门方向传来一阵隐约的骚动。琳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大门缓缓开启,几道身影带着一身风尘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依旧慵懒地捧着亲热天堂、但眼神却比平时锐利几分的旗木卡卡西。跟在他身后的,是互相搀扶着的漩涡鸣人和春野樱。鸣人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笑容,正大声说着什么,手臂上缠着干净的绷带。小樱看起来也有些狼狈,但眼神明亮,时不时回应鸣人一句。
而走在最后面的……
是宇智波佐助。
他独自一人,步伐依旧稳定,但琳一眼就看出,他比离开时清瘦了些,脸色也更加苍白。他穿着的那件深蓝色短袖上,有着几处不明显的、被利器划破后又简单缝合的痕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前的护额戴得有些歪斜,额发下,隐约可见一道已经结痂的细长伤痕。他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眼神,但周身那股冰冷沉寂的气息,似乎比以往更加浓重,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
第七班……回来了。从波之国,活着回来了。
琳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用于引导查克拉的符纸,目光紧紧跟随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能感觉到他体内查克拉的紊乱和消耗过度后的虚弱,也能感受到那平静外表下,汹涌未平的波澜。
他经历了什么?战斗惨烈吗?受伤重不重?那道伤痕……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翻腾,她却无法上前一步。他们之间隔着熙攘归村的人流,隔着各自班级的界限,也隔着那道他亲手筑起的、越来越高墙。
佐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琳的身上。
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琳看到了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写轮眼的猩红残影,看到了那血红深处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战斗后的疲惫,有劫后余生的冰冷,有对自身力量不足的不甘,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看到熟悉面孔后的极细微的松懈?
但那眼神太快了,快得如同错觉。下一秒,便被惯有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和冷漠所覆盖。他看着琳,眼神里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意味,只有一片拒人千里的平静。
然后,他移开了目光,仿佛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路边的石头,跟着卡卡西和吵闹的鸣人、关切的小樱,继续向村子内部走去,身影逐渐被人群淹没。
琳依旧站在原地,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指尖因为用力握着符纸而微微发白。
他看到了她,也确认了她的存在。
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问候,没有示意,甚至连一个眼神的停留都吝啬给予。
心中的担忧缓缓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混合着心疼与无力的涩然。她知道他必定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和危险,性格也只会因此变得更加封闭和执拗。她无法分担他的痛苦,也无法走进他的世界。
“琳,收工了。”钢子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琳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转身走向自己的老师,脸上已恢复了平时的沉静:“是,钢子铁老师。”
回到宇智波的族地,夜色已深。琳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来到了训练场。
月光如水,寂静无声。她走到场地中央,闭上眼,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佐助归来时那苍白的脸、破损的衣服、额角的伤痕,以及那双冰冷沉寂、仿佛将所有情感都冻结了的黑眸。
一种强烈的、想要变强的渴望,如同火焰般在她胸中燃烧起来。
她睁开眼,眼神锐利。双手开始结印,不再是温和的查克拉控制练习,而是更具攻击性的基础忍术——火遁·豪火球之术的印。这是宇智波一族的标志性忍术,她从未在旁人面前练习过,只在夜深人静时,凭借记忆和理论偷偷尝试。
“火遁·豪火球之术!”
她尽力调动查克拉,猛地吐息。然而,从她口中喷出的,只是一团微弱得可怜的小火苗,摇晃了几下,便消散在空气中,连面前的草地都无法点燃。
查克拉量不足,属性变化理解不够,结印速度和精度也远远不够。
琳看着那消散的火苗,没有气馁,只是紧紧握住了拳。她知道,自己与佐助的差距,与那些真正强者的差距,如同天堑。
她不再尝试豪火球,转而开始进行极限的体能训练。奔跑,冲刺,蛙跳……直到双腿如同灌铅,肺部火辣辣地疼,汗水浸透衣衫,几乎虚脱地倒在草地上。
她仰望着星空,大口喘息着。
远方的雷鸣已经传来,她听到了那场属于他的、鲜血与成长的洗礼。
而她,不能只是站在原地仰望,或是在安全的港湾里缓慢前行。
她必须更快,更强。
强到足以在未来的某一天,当风暴真正降临在他身上时,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远远看着、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月光下,少女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寒铁,坚定而执拗。
平行线,或许终有交汇之日。
但在那之前,她需要积蓄足够照亮彼此道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