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
秦筝脸上的最后一丝虚假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阴鸷和赤裸裸的威胁。
她猛地倾身,一把扣住苏沁枯瘦颤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苏沁痛得倒吸冷气。
“苏沁,”秦筝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毁灭的重量砸在苏沁脸上,“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说‘不’吗?
看看你现在!一条背着官司、身无分文的丧家之犬!
连你那个在牢里的老爹都自身难保!
周家的下场是警告,那你觉得,如果你现在拒绝我,走出这个门……”
秦筝的眼神如同毒蛇般锁定苏沁惊恐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带着绝对的掌控和死亡的气息:
“……你觉得,是顾衍先找到你这个‘漏网之鱼’清算旧账快,还是我让秦家彻底撒手不管、甚至……‘帮’顾总找到你和你父亲更多‘证据’来得快?
嗯?想想看守所里你父亲的日子,想想你身上还没撤销的指控……只要我一句话,你和你爸,立刻就会进去把牢底坐穿!
而且,我保证,里面会有人‘好好照顾’你们父女俩!
选吧,是拿着钱和生路去赌一把,还是明天就滚回看守所,和你爸一起在绝望中等死?”
巨大的、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和比死亡更可怕的、关于父亲在狱中遭遇的暗示,如同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苏沁的咽喉。
她瘫在沙发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眼前的秦筝,不是表姐,是掌控着她和她父亲生死的魔鬼!她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贪婪?那点钱在绝对的恐惧面前毫无意义。
剩下的只有为了自己和父亲能暂时活下去的、被逼到绝境的绝望。
她看着秦筝手中那个小小的、却承载着她唯一生路的瓶子,
又看看那叠象征着短暂自由的钞票,秦筝那不容置疑、掌控生死的威压,彻底碾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她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像被操控的木偶,颤抖着抬起沉重的手臂。
手指痉挛着,最终,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死寂,伸向了那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玻璃瓶。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让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她颤抖着手,接过了现金和小瓶,仿佛接过了通往地狱的通行证和一张沾满亲人鲜血的卖身契。
秦筝满意地看着她彻底屈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得意的冷笑:
“很好。记住,打扮成医生,混进医院,找机会把这里面的东西,注射进林阳正在输液的袋子里。”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吩咐佣人泡杯茶,“记住,只有这一次机会。做干净点。如果失败……后果,你知道的。”
最后那句话,带着森冷的寒意,让苏沁如坠冰窟。
计划执行的日子,天空阴沉得仿佛要滴下墨汁。
苏沁像一具被恐惧掏空的提线木偶,按照秦筝的指示行动。
她偷来一件不合身的、略显宽大的白大褂,戴上口罩和医用帽,将帽檐压得很低,试图遮住大半张写满惊恐的脸。
她口袋里揣着那个沉重如铅块的小玻璃瓶和一支一次性注射器,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几乎握不住任何东西。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她低着头,混在医护人员和探视的人流中,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每一次擦肩而过,她都感觉对方锐利的目光似乎看穿了她拙劣的伪装。
通往林阳病房的走廊,在她眼中如同通往刑场的黄泉路。
终于,她来到了林阳所在的VIp病房楼层。这里环境清幽,安保明显更为严密。
她躲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紧张地观察着护士站。
也许是上天给了她一丝“机会”,也许是顾衍布下的网在悄然收紧——护士站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空档,值班护士似乎被叫走了!
机会稍纵即逝!
苏沁的心脏几乎停跳,巨大的恐惧和一丝病态的侥幸驱使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尽管吸进的只有冰冷的绝望),猛地推开消防门,快步走向林阳的病房。
她甚至不敢看门牌号,只凭着模糊的记忆和秦筝提供的房号信息。
推开病房门,里面很安静。窗帘半拉着,光线有些昏暗。
病床上,那个瘦弱苍白得像纸片一样的孩子——林阳,正闭着眼睛沉睡,发出均匀而微弱的呼吸声。
旁边,透明的输液袋悬挂着,液体正一滴一滴,缓慢而规律地流入孩子的血管。
就是现在!
苏沁反手轻轻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双腿都在打颤。
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玻璃瓶和注射器。拔掉针帽时,她的手抖得厉害,针尖几次都戳偏了橡胶瓶塞。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和鬓角滑落,滴在白大褂的领口上。她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和林阳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终于,针尖刺破了橡胶塞。她费力地抽吸着那致命的透明液体,冰冷的液体流入针管,仿佛死神的镰刀在缓缓出鞘。
她拿着吸满液体的注射器,一步步挪向病床边的输液架。
输液袋就在眼前,那透明的塑料仿佛脆弱不堪。
她抬起颤抖的手臂,针尖瞄准了输液袋下方的加药口……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橡胶塞的千钧一发之际——
“动作挺‘专业’啊,可惜,还是慢了点。”
一个冰冷得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她身后响起,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