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律武器的无功而返，甚至引发装置自毁，终于让暗影同盟内部最顽固的分子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针对洪荒文明及其道主林曦，任何基于“秩序”逻辑框架的、试图直接干预或否定其存在根基的手段，似乎都难以奏效，甚至可能遭遇难以理解的反噬。
“目标的‘混沌’特性，已非简单的能量或法则属性，更接近于一种……存在状态。” 暗影同盟最高席位上，那道吞噬光线的黑影发出了沉闷的低语，“常规手段已然无效。启动‘归零协议’前置议案表决。”
“归零协议”？！
此言一出，连同盟内部一些较为激进的成员都为之动容。那是理论上用于应对可能引发“宇宙常数级灾难”的终极威胁的最后手段，其核心是调用远古遗留的、传说中与“肃正协议”同源的某种权限，对目标区域进行彻底的“存在性重置”！代价巨大，且充满了不可预测的风险！
然而，未等这危险的议案进行深入讨论，洪荒文明的反击，已然到来。
这一次，林曦不再被动防御。暗影同盟接连动用禁忌手段，已触及底线。他决定，不再仅仅守护自家疆域，而是要主动出击，直指威胁的源头，以一场足以震慑星海的行动，宣告洪荒之道，不可轻侮！
反击的方式，同样超出了暗影同盟的认知范畴。
林曦并未调动舰队，也未释放毁灭性的法则攻击。他于“问道圣坛”核心盘膝坐下，心神与“星火算核”、“混沌灵网”乃至那点太阳系边缘的混沌星火深度连接。他要做的，是借助混沌大道那超越因果、贯穿虚实的特性，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 “混沌溯源”！
目标：锁定此前因果律攻击中，那道试图植入“自毁悖论”的秩序波动所携带的、独一无二的“制造者信息印记”！
这无异于在浩瀚无垠、信息庞杂如星海的宇宙底层规则脉络中，去寻找一缕特定且刻意隐匿的“气味”！其难度，远超凡人从大海中寻找一滴特定的水。
但林曦做到了。
“混沌者，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亦无所不溯。”
他低声吟哦，整个“混沌灵网”随之嗡鸣，无数众生的意念、星辰的轨迹、能量的流转、乃至那被吞噬消化的因果攻击残留的细微“秩序杂质”，都成为了他追溯的线索与坐标。“星火算核”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运转，推演着无穷变量，于混沌中定位那唯一的“真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林曦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眼底有混沌漩涡一闪而逝，清晰地映照出了数个隐藏在联邦疆域深处、乃至其势力范围之外的、散发着与之前因果攻击同源秩序波动的坐标点！正是暗影同盟的几个关键据点与那因果律装置的几个秘密研发基地！
“找到了。”
他并未直接攻击这些坐标。因为单纯的毁灭，并非混沌之道的本意，也无法真正震慑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敌人。
他的反击，更加精妙，也更加令人胆寒。
林曦双手结出一个玄奥的法印，引动了自身先天混沌道胎的本源之力，混合着“混沌灵网”的集体意志，化作数道无形无质、却又蕴含着最纯粹“混沌同化”意境的道韵涟漪，沿着那追溯而来的因果联系，跨越无尽星空，精准地“滴落”在了那几个被锁定的坐标点上！
这些道韵涟漪，并非破坏，而是 “浸润”与 “演化”。
在其中一个秘密研究所，正在分析之前失败数据的科学家们，突然发现所有仪器屏幕上流淌的数据，开始自发地衍生出无法理解的混沌花纹，设备的运行逻辑变得充满“创造性”的随机错误，原本严谨的秩序环境，悄然弥漫开一丝令人不安的“活力”。
在另一个隐藏在陨石带中的据点，守卫们感到自身修炼的秩序能量变得滞涩、活泼，难以掌控，据点内部的能量回路开始不受控制地演化出复杂而无用的灵光纹路，仿佛整个据点正在被某种力量“自然化”、“混沌化”。
甚至在那吞噬光线的黑影所在的隐秘殿堂，其周身那仿佛能湮灭一切的黑暗，边缘处也开始泛起细微的、不断变化的混沌色涟漪，使得他那永恒不变的威严，首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变量”。
林曦的反击，并非毁灭，而是将“混沌”与“演化”的种子，直接植入到了敌人的核心领域！
他并未摧毁他们的基地，却让他们的秩序变得不再纯粹；并未杀死他们的成员，却让他们赖以生存的力量体系开始出现不可控的变数；并未直接攻击那位黑影存在，却让其亘古不变的“秩序黑暗”中，混入了一丝混沌的微光。
这比直接的毁灭，更加令暗影同盟感到恐惧！
“怎么回事？！我们的系统……正在失去控制？！”
“能量……能量在自行演化？！无法抑制！”
“是混沌！是洪荒文明的报复！他们……他们竟然能将混沌力量以这种方式投射过来？！”
恐慌，在暗影同盟的几个关键据点中蔓延。他们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被一种无法理解、无法防御、旨在从根本上“污染”和“改变”自身存在根基的力量所针对，是何等的无力与恐怖！
林曦缓缓散去了法印，脸色微显苍白。这次超远距离、精准的“混沌溯源”与“道韵浸润”，对他亦是巨大的消耗。
但他目光依旧平静，透过灵网，向那星海深处传递了一道清晰的意念，如同最终的警告：
“混沌之海，不容尺量。”
“若再伸爪牙，必遭……万化反噬。”
星海为之失声。
洪荒文明，第一次向诸天万界，亮出了其不仅能守、更能攻，且攻击方式如此匪夷所思、直指本源的……混沌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