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紫妍以绝对之力碾碎法则废墟,小医仙执掌生死平衡之时,大道天梯之上,最为核心、也最为混乱狂暴的区域——属于萧炎的试炼之路,已然演化到了超越常人理解的极致!
他所在的,并非紫妍那般纯粹的力量绝域,也非小医仙那般分明的生死画卷。他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由无数破碎大道、颠倒法则、错乱时空共同构成的、沸腾的“源头之锅”!
左侧,是焚尽星河的烈焰,但这火焰并非单纯燃烧,它们时而化作滋养万物的生命之光,时而又变为审判终末的毁灭之雷,在创造与毁灭的两极间疯狂跳跃,毫无规律可言!
右侧,是不断崩塌又重组的空间,但每一次重组,都仿佛诞生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可能性世界”,演绎着不同的因果命运,无数虚幻的人生在其中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最终又随着空间崩塌而归于虚无,只留下纠缠不清的命运丝线与因果碎片!
脚下,是流淌的时光长河虚影,但这条长河支离破碎,逆流、断流、甚至打成了死结!过去的一幕幕(他童年的挫折、父亲的失踪、老师的沉睡)与未来无数种模糊的可能性(救出父亲的画面、与爱人厮守的情景、一丝触摸帝境的缥缈感应甚至……同老师一起与古或今决战的场景)交织碰撞,形成令人头晕目眩的时间乱流!
头顶,更有无尽的轮回意境碾压而下,仿佛有亿万生灵在嘶吼、在祈求、在诅咒,生与死的界限模糊不清,灵魂投入又抛出的景象循环往复,带来一种永恒的沉沦与宿命感!
毁灭!创造!因果!命运!空间!时间!轮回!
这些至高无上的法则,此刻并非有序地呈现,而是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以一种混乱、狂暴、互相冲突、又诡异共存的方式,将萧炎彻底淹没!它们的目标清晰而残酷——不仅要碾碎他的肉身,磨灭他的灵魂,更要彻底混淆、瓦解、乃至同化他对于“道”的根本认知!
“噗——!”
萧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这鲜血竟在半空中呈现出七彩斑斓又迅速灰败的色彩,仿佛蕴含了多种冲突的法则痕迹。他的身体表面,时而浮现出生机盎然的翠绿道纹,时而又被漆黑的毁灭符文覆盖;左眼之中倒映出无数纠缠的因果线,右眼则仿佛看到了时光长河的尽头与起点;灵魂更是如同被投入了永无止境的轮回磨盘,承受着亿万次生灭的洗礼!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分解”了!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存在意义上的!他的意识,他的记忆,他的力量,他对于“萧炎”这个个体的认知,都在这种超越维度的混乱冲击下,变得支离破碎,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入这片大道混沌之中,成为这无序背景的一部分。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万念俱灰的绝境边缘——
一缕极其微弱、却带着亘古不变之沉稳与历经万劫而不磨之沧桑的意念,如同定海神针般,自他灵魂最深处,那枚温养着韩立残魂的古朴戒指中,幽幽传递而出。并非完整的话语,而是几个模糊却重逾山岳的概念碎片,如同最后的嘱托,最后的灯塔,照亮了他即将被混沌吞噬的灵台:
“毁灭……非终……”
“创造……非始……”
“因果……可断……”
“命运……非定……”
“轮回……可逆……”
“时间…………
“万物……皆虚……”
“唯……汝道……为真……”
“……走出……汝自己的……路……”
韩立那断续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最后的惊雷,炸响在萧炎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
“走出……自己的路……”
“唯汝道为真……”
刹那间,过往的无数经历、韩立在沉睡时传授蕴含无上哲理的《大五行幻世诀》的精髓,如同被一道闪电串联了起来!
《大五行幻世诀》,演化五行,构筑虚幻真实,其本质,并非是让他去模仿五行,而是借此理解世界构成的基石,法则运转的规律,以及……“真实”与“虚幻”的界限本就由“认知”与“力量”来定义!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 萧炎近乎涣散的眼神中,猛地迸发出洞穿万古的明悟之光,“老师……您从一开始,指引我的,就从来不是某种固定的‘道’,而是……‘寻道’本身的方法!是去看破这世间万法表象,直指其本源,而后……以我之意,重塑我道!”
他不再去试图分辨哪是毁灭,哪是创造,哪是因果,哪是命运!
他不再去抗拒那混乱的时空与轮回的碾压!
他甚至不再执着于“萧炎”这个个体存在的形式!
他彻底放开了心神,不再抵抗,反而以一种拥抱的姿态,主动将自身意识,投入了这片由无数破碎、冲突、混乱的至高法则构成的“混沌源头”之中!
“来吧!让我看看,这万法的根源,究竟是何种模样!”
“让我看看,是我的‘道’被你们同化,还是我萧炎……将你们统统容纳,归于我的‘源火’之中!”
疯狂的举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视角!
在他的眼中,那混乱的毁灭与创造,本质是能量的两种极端状态,如同阴阳,相生相克,本为一体!
那纠缠的因果与看似注定的命运,不过是一条条因缘际会的“线”与“节点”,线的另一端,并非不可动摇,节点之处,亦非不可斩断!只要力量足够,认知足够,便可……超脱其上!
那破碎的时空与无尽的轮回,更像是一个巨大而精密的“循环系统”,时间并非单向,空间并非固定,轮回亦非不可打破的枷锁,它们共同构成了这个位面存在的框架!
而他要做的,不是去遵循这个框架,不是去在这些法则下苦苦挣扎!
他是要……成为定义框架的人!
“我的源火真诀,吞噬万火,本就在走一条容纳、进化之路!”
“我的诛邪雷焱,蕴含审判与毁灭,却又因九玄金雷与生灵之焱特性,暗藏一丝创造生机!”
“我的路,从来就不是单一的毁灭,也不是纯粹的创造!”
“我的路,是包容!是演化!是统御!”
“以我源火为基,纳万法为薪柴!焚尽虚妄,演化真实!统御诸天法则,定我乾坤秩序!”
“毁灭与创造,不过是我火焰的两种形态!”
“因果与命运,在我火焰燃烧之下,皆可重塑!”
“时间与空间,亦将在我永恒的燃烧中,失去绝对的意义!”
“轮回?若我不许,何人能令我入轮回?!”
一股前所未有的、凌驾于他所感知到的一切法则之上的主宰意志,从他灵魂本源中轰然爆发!那不再是追求力量的强大,而是要以自身之“道”,成为衡量万法的尺度!
他丹田之内,那团一直沉寂的、混沌色的诛邪雷焱,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它不再仅仅是一种强大的火焰,而是开始向内无限压缩、坍缩!颜色从混沌,逐渐向着一种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仿佛蕴含着“无”与“全”的原点之色转变!
仿佛一个微型的宇宙奇点在他体内诞生!
而外界的混乱大道法则,此刻仿佛受到了这“奇点”的吸引,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入其中!毁灭法则被碾碎,化为最本源的“终结”意境;创造法则被剥离,留下纯粹的“诞生”概念;因果线被扯断,命运轨迹被搅乱,时空碎片被抚平,轮回意境被镇压……所有涌入的法则,都在那“原点之火”的煅烧下,失去了它们原本的、固有的形态与规则,被强行分解、提纯,化为了最本源的、无属性的“道则资粮”!
然后,再以萧炎那“包容、演化、统御”的意志为核心,进行着前所未有的重组与再造!
一种全新的、超越了异火范畴、甚至超越了此界常规能量认知的本源之火,正在孕育!这火焰,仿佛是一切现象的起点与终点,是推动演化的原动力,是定义规则的基准线!它似乎什么都是,又似乎什么都不是。它可以是一点微光,也可以是焚尽诸天的烈焰;它可以蕴含无限生机,也可以带来终极死寂;它能斩断因果,也能编织命运!
此火,可称——大道源火!
萧炎的身躯,在这本源之火的煅烧与重塑下,也开始发生本质的蜕变。他的血肉、骨骼、经脉,仿佛化为了承载这“大道源火”的独特容器,与火焰本身不分彼此。他的气息变得深邃如渊,又浩瀚如星海,仿佛他站在那里,就是一片正在孕育中的、独属于他的“道之宇宙”!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之上一缕微弱的、呈现出“原点之色”的火苗跳跃了一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但在他前方,那原本混乱狂暴、充斥着冲突法则的区域,骤然间……静止了。
不是被力量镇压,而是仿佛所有的法则,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它们固有的“活性”与“冲突性”,变得温顺而……“空白”,仿佛在等待着一个全新的、至高的意志,来为它们重新定义规则与秩序。
萧炎的眼神,平静得可怕。那是一种洞悉了万物底层逻辑后的绝对平静,一种执掌了造化权柄后的理所当然。
他的道,于此终成。
非毁灭,非创造,非因果,非命运,非时空,非轮回。
而是——万象归宗,源火称尊!
他以自身为源点,走出了独属于他萧炎的,一条容纳万法、统御诸道的——混沌之道!
他一步踏出,脚下紊乱的时光长河虚影自然平复,化为一条承载他意志的光阴之路。周身冲突的法则如同恭迎帝王的臣子,悄然分开一条通路。
天梯之巅,已在眼前。那里,两位同样完成了终极蜕变的伙伴,正投来震撼而欣慰的目光。
萧炎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所谓的斗帝之路,所谓的源气之谜,在他面前,已然换了一副全新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