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慷慨地洒在塞纳河上,为这座革命的心脏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波旁宫宏伟的古典立柱和拱形门廊前,一排排鲜艳的赤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旗帜上绣着不同的徽记——苏维埃俄罗斯的镰刀锤子、不列颠联盟的齿轮与米字旗、法兰西公社的三色火炬、瑞典的蓝黄红勋、挪威的雄狮、冰岛的银鹰、芬兰的蓝十字白底、爱尔兰的竖琴三色旗、西班牙工联的齿轮与火炬、墨西哥的仙人掌与鹰、智利的白星蓝红、巴西的绿黄蓝圆星、委内瑞拉的七星、阿根廷的红黑、中美洲邦联的多色革命条旗……以及更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象征着新生与抗争的图案。它们共同汇聚在巴黎的天空下,构成了一幅前所未有的、震撼人心的国际社会主义力量大集结的画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期待、兴奋与历史厚重感的特殊氛围。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穿着各异但大多简洁干练的代表们,在公社礼宾人员的引导下,带着或好奇、或激动、或沉稳的神情,陆续步入这座象征着新秩序诞生的殿堂。
他们之中,有来自北欧国家、带着左派社会民主的代表;有来自拉丁美洲、刚刚挣脱殖民枷锁或寡头统治的新生共和国代表;有来自西班牙、带着工团主义胜利荣光的战士;更有来自苏维埃俄罗斯、不列颠联盟和法兰西公社这三个革命巨头的核心人物。
波旁宫内部,巨大的穹顶式会议厅被布置得庄重而充满力量感。深红色的帷幕从高高的穹顶垂落,巨大的赤色横幅悬挂在主席台上方,上面用多种语言书写着醒目的标语:“全世界无产者与被压迫民族联合起来!” “国际革命互助万岁!” 环形排列的深色木质长桌呈阶梯状上升,每个座位前都摆放着精致的名牌、同声传译耳机和印有第三国际徽章的文件夹。
会议尚未正式开始,代表们还在陆续入场、寒暄。在主席台侧后方一间相对安静的休息室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玛格丽特!” 一个如同火焰般热烈的声音打破了休息室的宁静。妮可莱拉,像一阵橙红色的旋风般冲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剪裁大胆、带着浓郁构成主义风格的深红色连衣裙,裙摆如同燃烧的火焰,一头蓬松的、如同燃烧云霞般的红褐色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跳跃。她脸上洋溢着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张开双臂,目标明确地扑向站在窗边的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刚放下手中的茶杯,就被妮可莱拉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差点被那热情的力道撞得一个趔趄。幸亏妮可莱拉对她的情况也了解,没有真撞上来,要不然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她无奈又宠溺地笑着,轻轻拍了拍妮可莱拉的背:“妮可!轻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今天穿着一身庄重的深蓝色双排扣主席制服,肩章上的金色绶带熠熠生辉,橙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紫罗兰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温和而坚定的光芒。
“怕什么!”妮可莱拉松开她,双手却依旧搭在她肩膀上,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欣赏,“哇哦!这身制服!帅呆了!我的玛格丽特!简直是革命女神下凡!”
她夸张地赞叹着,随即又凑近,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听说……路易那家伙最近被你‘调教’得服服帖帖?连端茶倒水都抢着干?”
玛格丽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脸颊却微微泛红:“少胡说八道!他那是工作职责!”
“啧啧啧……怀了就是不一样哈……”妮可莱拉促狭地眨眨眼,正要继续调侃,目光却被玛格丽特身后沙发上的另一个人吸引了。
安娜·潘克赫斯特正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专注地看着摊在膝上的一份厚厚的文件。她穿着不列颠联盟研究院标志性的深灰色套装,金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翡翠般沉静的绿眸。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专注而柔和的侧影。她手里拿着一支铅笔,不时在文件上做着标记,仿佛周遭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安娜!”妮可莱拉立刻转移了目标,像只欢快的鸟儿般蹦跳过去,“又在研究什么拯救世界的伟大图纸呢?”她好奇地探头去看安娜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复杂的电路图和船舶结构剖面图。
安娜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眸里带着被打断思路的无奈和见到老友的温暖笑意。她轻轻合上文件:“妮可,别闹。是登陆舰的部分动力系统优化方案,玛格丽特让我再看看有没有改进空间。”她看向玛格丽特,“初步看,传动比和散热效率还有提升余地,会后我整理一份详细报告给你。”
“不急,安娜。”玛格丽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你是代表,不是工程师。放松点。”她注意到安娜眼底淡淡的青色,“昨晚又熬夜了?”
安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丝赧然:“习惯了……看到数据就想算清楚。”
妮可莱拉笑嘻嘻地搂住安娜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样!对科学有那么那么大的热情,和我对歌曲很像!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画夹,“快看!我新画的!灵感来自乌拉尔的朝霞和伏尔加河的波涛!”
她献宝似的打开画夹,里面是一幅色彩极其大胆、笔触奔放的抽象水彩画,红、橙、金、蓝交织碰撞,充满了生命力和动感。
安娜仔细看了看,翡翠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真诚的欣赏:“妮可,你的色彩感觉越来越好了。这种流动性和张力……很特别。”
“是吧是吧!”妮可莱拉得意地晃着脑袋,“我觉得这特别适合谱成一首进行曲!激昂!澎湃!象征着我们席卷全球的革命浪潮!”她说着,又盯着玛格丽特看了好一会。
玛格丽特无奈的很:“去去去,要歌谱肯定是没有的,你当我贝多芬啊!”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薇薇安·特莱姆森像一道金色的闪电般闪了进来,随即迅速反手关上门。
她穿着内务部标志性的深色修身制服,当然,对她来说还是有些紧,那曲线勾勒的让在座所有人都要艳羡,金色的双马尾一丝不乱地垂在肩头,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纯净的极地冰川,快速扫视了一圈室内,确认安全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她的目光落在玛格丽特身上时,那层职业性的冰冷瞬间融化了一丝,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主席同志,”薇薇安的声音清晰而干练,“安保已就绪,所有代表通道安全。会场内无异常。妮可莱拉同志,安娜同志。”她向两人点头致意,动作标准利落。
“辛苦你了,薇薇安。还有,别那么生疏,这里也不是正式场合。”玛格丽特微笑着点头。她注意到薇薇安制服袖口上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像是颜料一样的淡蓝色痕迹,随口问道:“罗宾还好吗?没把你的新制服当画布吧?”
薇薇安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窘迫,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它……它今天很乖。”声音里带着一丝只有在玛格丽特面前才会流露出的、细微的扭捏。那只靛蓝色的知更鸟“罗宾”,如今俨然成了她公寓里的小霸王,时不时就给她制造点“惊喜”。
紧接着,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艾蕾·斯卡佩尔挺着圆滚滚的孕肚,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小太阳。
“哇!都在呢!”艾蕾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天生的活力,“外面好热闹!感觉全世界的同志们都来了!”她走到安娜身边坐下,亲昵地挽住安娜的胳膊,“安娜!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气色真好!就是……是不是又瘦了点?要多吃点啊!”她最近好像什么都要操心,不停叮嘱着。
“艾蕾,你这是快当妈妈了,什么都开始操心了……”玛格丽特笑着上前。
安娜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抚上艾蕾隆起的腹部:“我很好。倒是你,艾蕾,快六个月了吧?感觉怎么样?”
“小家伙可精神了!”艾蕾幸福地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整天在里面练拳脚呢!夏尔说,肯定是个活泼的小战士!”她看向玛格丽特和妮可莱拉,“玛格丽特,妮可,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哦!尤其是玛格丽特,你现在可是两个人!”
玛格丽特笑着摸了摸自己还不太明显的小腹,紫眸中闪过一丝温柔:“放心,艾蕾,路易现在恨不得把我当瓷器供起来。”
“哈哈!那必须的!”妮可莱拉插嘴道,“要是他敢怠慢我们的小主席和小小主席,我第一个用画笔敲他脑袋!”
闺蜜间的笑声在休息室里回荡,暂时驱散了大战前夕的紧张气氛。她们分享着彼此的近况,关心着对方的生活,言语间充满了真挚的情谊和革命同志间的温暖。
薇薇安倒没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看着玛格丽特脸上放松而明媚的笑容,心底深处那份隐秘的情感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涟漪,带着一丝苦涩,也带着一丝满足。只要能看到她开心,就好。
“时间差不多了。”薇薇安看了一眼腕表,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提醒道,“主席同志,各位代表,会议即将开始。”
玛格丽特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收敛,重新变得庄重而充满力量。她整理了一下制服的衣襟,紫罗兰色的眼眸扫过她的闺蜜们——跳脱的艺术家妮可莱拉、沉静的科学家安娜、温暖的小太阳艾蕾,还有身后沉默却可靠的守护者薇薇安。
“走吧,同志们。”玛格丽特的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如同即将吹响的号角,“去见证历史!去缔造未来!”
她率先推开休息室的门,昂首阔步地走向那扇通往主会场的、象征着新世界大门的方向。赤旗的光芒在她身后闪耀,映照着她挺拔而坚定的身影。一场将改变世界格局的会议,即将在巴黎,在革命的心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