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克拉伊咖那岛周围的洋流,悄无声息地卷着日光与星光,一晃便是四个多月。
岛上的常住人口多了两位,但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日子还是循着既定的轨迹,不紧不慢地过着。
只是清晨,米霍克与斯宾塞的切磋中,多了个挥汗如雨的绿色身影。
米霍克的教学向来严苛,一柄黑刀在他手中轻描淡写,落在索隆眼里却是重逾千斤的准则。
每一个劈砍的角度、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都被要求精准到极致,稍有偏差,便会迎来导师毫不留情的剑锋点拨。
说是点拨,实则与实打实的攻击差不了多少。
斯宾塞则更偏沉稳,偶尔会在米霍克指导过后,悄悄提点索隆几句发力的诀窍,语气平淡,却总能点醒陷入瓶颈的少年。
莉莉丝的体术教学,则是另一番光景。
她虽然也是剑士,但她的刀法并不适合普通人使用,所以并未参与索隆的剑术指导,只在教他霸气的时候提点一二。
但她不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看着三个剑士天天舞刀,手早就痒得厉害。
岛上四个剑士,米霍克和斯宾塞可是她心尖上的人,她可舍不得打。
剩下的小姑娘佩罗娜是个单靠果实能力的,身娇体软的更是打不得。
也就新来的索隆成了最佳“练手对象”。
美其名曰教体术,实则多半是她来了兴致,挽着袖子就冲上去,拳头带着破风的力道,招招直逼要害。
索隆起初还想反抗,可莉莉丝的体术刁钻又迅猛,往往他刚拔出刀,就被一记利落的过肩摔砸在沙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体术是剑士的底子,连近身格斗都扛不住,还谈什么三刀流?”
莉莉丝拍着手上的沙,笑得眉眼弯弯,眼底却藏着几分狡黠的恶劣。
“再来!这次不许躲!”
索隆咬着牙爬起来,心里把这位看似温柔实则凶悍的女人骂了八百遍,却还是乖乖摆出防御姿势。
他清楚,这份“迫害”里藏着实打实的干货,每一次被揍得鼻青脸肿,都能让他的反应快上一分,抗打击能力强上一截。
佩罗娜初来乍到的时候,面对三位气场强大的剑士,整个人都绷得像根拉紧的弦。
她穿着带着哥特风的裙子,抱着玩偶躲在城堡的角落,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生怕惊扰了这些大佬。
米霍克向来冷淡,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
斯宾塞恪守礼仪,只会在遇见时微微颔首。
唯有莉莉丝,像是看出了她的拘谨,总是笑着朝她伸出手。
“佩罗娜,要不要跟我去海外的镇上逛逛?”
莉莉丝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暖意。
她会牵着佩罗娜的手,乘船来到有人居住的岛屿,穿过镇上的石板路,走进一家家摆满了漂亮裙子的小店。
莉莉丝总爱给她挑些浅粉色、黑粉色的蓬蓬裙,裙摆上缀着蕾丝与珍珠,套在她身上,衬得她那张小巧的脸愈发娇俏。
“这件很适合你,像个小公主。”
莉莉丝会拿着裙子在她身上比划,眼里满是真诚的喜爱。
除了裙子,精致的发箍、闪着微光的项链、绣着花边的礼帽,只要是能让佩罗娜变得更可爱的东西,莉莉丝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佩罗娜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这般疼过她。
莫利亚待她虽不差,却从未有过这般细致入微的温柔,更不会把她当小公主一样精心打扮。
莉莉丝会亲自给她梳头发,将发箍稳稳地扣在她的发间,会帮她系好项链的搭扣,轻声夸赞她。
“佩罗娜真好看~”
晚上,佩罗娜抱着莉莉丝送的玩偶,穿着崭新的裙子躺在被窝里,心里像是被温水泡着,又暖又软。
那些从未体会过的、母亲般的温柔,如同春雨般滋润着她孤寂的心田,让她忍不住鼻尖发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悄悄浸湿了枕巾。
她不敢哭出声,怕被人听见,只是咬着唇,任由泪水滑落,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原来,在这座全是剑士的孤岛上,她也能拥有这样温暖的依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剑刃碰撞声、少年的闷哼声、小姑娘偶尔的娇嗔声,还有莉莉丝清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成了克拉伊咖那岛独有的旋律。
多了两个人的小岛,看似没什么特别,却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烟火气,多了几分藏在严苛与温柔里的羁绊。
……
这边,艾斯的特训终于结束了,罗杰拍着少年愈发结实的肩膀,将他送回白胡子身边时,眼底藏着几分欣慰与期许。
曾经毛躁的少年,如今周身已褪去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乌黑的发丝在风中张扬,却少了往日的莽撞。
白胡子亲自在甲板上等候,看到艾斯归来,那道横贯胸膛的伤疤在阳光下愈发醒目,他咧嘴大笑,震得船板都似在微微震颤。
“库啦啦啦啦,回来就好!”
艾斯挠了挠头,喊了声“老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罗杰没多停留,叮嘱艾斯几句后,便转身跃向早已等候在不远处的小船,驶向雷利所在的方向。
日子在海浪的起伏中悄然流逝,几周后,莉莉丝正坐在窗前整理着从前的航海日志,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带起一阵沙沙声。
突然,桌上的电话虫“咔哒”一声苏醒,圆溜溜的眼睛转动着,很快模仿出白胡子那标志性的粗犷轮廓。
“莉莉丝。”
低沉的嗓音从电话虫里传出,带着海风的厚重感,还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欣慰,“艾斯已经正式上任了。”
“是嘛?”莉莉丝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
“嘛~这小子特训后长进不小,带着队长们撑起莫比迪克号,没什么问题。你要是有时间,就去莫比迪克号上住一段时间。”
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严肃。
“艾斯上任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海上的豺狼虎豹不少,想来最近不会太安稳。”
电话虫模仿着他皱眉的模样,显得格外传神。
莉莉丝闻言,低头笑了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与笃定。
“知道了,我会去给他们撑腰的。”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库啦啦啦啦啦!” 白胡子爽朗的笑声震得电话虫都在微微颤抖。
“我邀请你去,可不是让你护着他们的!”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却是认可。
“这群小子们跟着我这么久,早就不是只会躲在我身后的小鬼了,有能力独当一面,不用我们再瞎操心。”
电话虫那头,白胡子靠在去往斯芬克斯的船舷上,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
他私心是为了自己那群不争气的儿子们。
一想到那些家伙,明明心里对莉莉丝喜欢的不得了,却到现在都不敢表露自己的情感,他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同样是年轻人,怎么罗杰家的就都那么坦荡争气?
反观自己这群儿子,偏偏在这种事上畏畏缩缩。
现在莉莉丝常住在克拉伊咖那岛上,过着舒心惬意的日子,偶尔被香克斯接走在雷德·佛斯号上住一段时间。
他心里清楚,以莉莉丝性子,如果自己的儿子们再不主动争取,她这辈子恐怕都只会把那些小子当成小辈看待。
真的是,他都一把年纪了,活了大半辈子,见惯了海上的风风雨雨,斩过强敌,护过兄弟,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可偏偏在儿子们的感情问题上,他竟然还要操心?!
“这群臭小子……”白胡子暗地里骂了一句,语气里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毕竟,他这当老爹的,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在感情里落得个望洋兴叹的下场。
所以,他开口邀请莉莉丝去莫比迪克号上小住。
机会已经创造了,他们要是把握不住……
那就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莉莉丝仿佛能透过电话虫感受到他的心思,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俏皮。
“那~我就去好好享受一下莫比迪克号的美酒和美食啦。”
挂了电话虫,莉莉丝将航海日志合上,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蔚蓝的海平面,嘴角的笑意始终未减。
看来,又有一场有趣的旅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