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被这句话冻成了冰,红发海贼团的干部们先是集体怔住,瞳孔缩成针尖,下一秒,所有人的嘴角都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参差不齐的鲨鱼齿,连耳根都涨得通红。
他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同一句话:这他妈是我们承受能力的问题吗?!这分明是世界要掀翻了吧!
“等等……”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耶稣布,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他死死的盯着莉莉丝,又猛地转向香克斯,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罗、罗杰……海贼王的……儿子?”
“诶——!!”
“罗杰不是……不是没留下后代吗?”
“这、这比洛克斯的事还吓人啊!”
七嘴八舌的惊呼声里,有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们又听到了什么?!前一个是压在历史尘埃里的禁忌,这一个简直是能掀翻海军总部的炸弹!
香克斯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
“惊讶什么?”香克斯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散漫,却莫名让炸开的人群静了静,“莉莉丝知道的事,哪件不是能惊掉人下巴的?”
但他说完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莉莉丝,眼里那点暗色已经散了,只剩下好奇,“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她抬眼时,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求投喂”的脸,忽然笑出了声,“不急,你们应该很快就能知道。”
反正马上罗杰就要来了,你们自己问他吧~
干部们顿时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默契地把目光黏回莉莉丝身上,那鲨鱼齿早没了,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好奇,活像一群等着听故事的孩子。
他们的眼中明晃晃的是‘还有什么?’、‘再说说’……
莉莉丝指尖轻轻点在下巴上,她偏着头想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最后说一个吧——那个革命军的首领,龙,是路飞的父亲。”
话音落地的瞬间,甲板上的风仿佛都停了,刚才还在偷偷交换眼神的干部们,嘴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
宾治刚端起的酒杯“哐当”砸在脚边,酒液溅湿了靴底也浑然不觉,眼睛瞪得像铜铃,“龙?!那个单枪匹马搅得世界政府鸡飞狗跳的龙?”
怒吼·嘎布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路飞那小子……他爹是革命军首领?!”
耶稣布再度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枪,“这……这要是让海军知道了,路飞岂不是要被追着打穿三个海域?!”
众人脸上的震惊比听到洛克斯和罗杰之子时更甚,毕竟前两个是遥远的传说,可路飞是跟他们待过一段时间的,那个总爱把“我要当海贼王”挂在嘴边的愣头青,他爹竟然是被世界政府列为“头号危险分子”的龙?这简直比说海水是甜的还让人难以置信。
贝克曼端着酒葫芦的手顿了顿,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只是看向莉莉丝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思。
唯有香克斯,不知何时已经收了笑,他望着远处起伏的浪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原来那小子身上,藏着这么多连他都不知道的羁绊。
莉莉丝看着这群人像是被雷劈过的模样,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伸手揉了揉猛士达的头发,“路飞他自己都未必知道呢。”
她刚才说的那些,哪里是随口闲聊。洛克斯的旧事、罗杰的血脉、龙与路飞的羁绊……这些像散落的拼图,看似各自孤立,实则早被命运的线悄悄串在了一起。
红发海贼团这群人看着大大咧咧,实则个个精明,这些“前菜”先喂下去,等真正的惊雷炸响时,总能缓冲掉几分冲击。
十八年了……
香克斯他们当年挤在人群里看那场处刑时,哪个不是攥紧了拳头?如今要让他们亲眼见到“死而复生”的罗杰……
莉莉丝想象着香克斯瞪圆的眼睛,贝克曼骤然绷紧的下颌线,还有其他干部下巴掉地上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身后,干部们已经消化完这些信息,继续着这场宴会。
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重逢,悄悄打着节拍。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过往,那些被时光尘封的名字,终究要在新世界的浪潮里,重新浮出水面了。
……
深夜,宴会结束后,莉莉丝回到自己的房间,浴室的蒸汽还没散尽,在磨砂玻璃上蒙了层薄薄的雾。
莉莉丝刚换上件黑色的吊带睡裙,门就被轻轻敲响了,“叩叩叩——”敲门声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光脚走过毛茸茸的地毯上,刚拉开门,一道带着水汽的身影就挤了进来,香克斯那单薄的衬衣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上淡粉色的旧疤,大概是急着过来,头发还带着点潮气,几缕湿发贴在颈侧。
没等莉莉丝开口,他已经几步跨过来,胳膊一伸就圈住了她的腰,丝绸睡衣很滑,他手掌的温度却烫得惊人,带着海风吹过的凉意和淡淡的朗姆酒香。
“莉莉丝,”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埋在发间,比平时软了好几个度,尾音还带着点撒娇的黏糊,“帮我刮胡子好不好?”
莉莉丝能感觉到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短短的,有点扎人,蹭在她颈侧时,带来一阵痒意,她轻轻推了推。
“你自己没手?”,她故意逗他,指尖魔气一闪,一把剃须刀已然出现在手心。
“想让你帮我,上次贝克都给我刮出血了。”,香克斯得寸进尺地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像只怕主人溜走的大型犬。
他鼻尖蹭过她颈侧的发丝,声音软得发黏,“还有,莉莉丝说过的……处理不好的事情就交给你。”
莉莉丝嘴角一抽,她真是气笑了,她说的处理不好的事情是指刮胡子吗?
……
记忆忽然翻涌回十八年前的罗格镇,她将掌心那枚红水晶吊坠塞进他手里,冰凉的石面贴着他泛白的指腹。
“香克斯,记住了,”她望着他即将远航的船帆,声音压得很低,“如果遇到你处理不好的事情,只管走你想走的路,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那时,她望着船帆鼓满海风的弧度时,心里早已算准了他的归途。
玛丽乔亚那片鎏金的高墙,终究是他绕不开的宿命。费加兰德家族的血脉像道无形的线,早把他和那座浮空城缠在了一起。
伊姆指间转动的权力罗盘,神之骑士团成员袖口藏着的匕首……这些她都知道。
可她没拦着,有些路总得自己走,有些牢笼总得亲手摸过栏杆,才知道是否真的想挣脱。
他该回去看看的,看看那些与他流着相同血液的人,是如何在水晶灯下谈论“苍生”,看看那高墙之内的世界,是用多少人的影子铺就了华贵的地毯。
若有一天,他站在玛丽乔亚的露台上,望着墙外盘旋的海鸥,忽然想扯断那根血脉的线,想让风重新灌满他的披风,她便会做他坚实的盾,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卑劣,那些试图用血脉捆住他的枷锁,她都会一一了结。
最后,成功离开玛丽乔亚恢复自由身的香克斯,左臂上多了一个神之骑士团的标记,像朵淬了毒的花,那是伊姆的手笔,既是赋予力量的凭证,更是勒紧脖颈的锁链。
香克斯也真的记住了她的话,或许当他接过那吊坠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他带着吊坠四处闯荡,任由那标记在臂上盘踞,从没想过自己动手剥离。
红水晶的光晕日复一日地护着他,十八年间,标记从未有过异动,像被封印的蛇。
直到她回来了,源源不断的魔气注入那标志中,没有丝毫痛感,标记褪去时,他望着她笑,眼里亮得像当年码头的晨光,“我就知道,你会来。”
看着香克斯的眼底没有半分高墙内的阴霾。她知道,这十八年的安稳,是那红水晶吊坠的庇护,更是她早已备好的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