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修竹最近状态好了不少,小考的总分和名次都提高了不少,老师特意在班上提出来重点表扬,还夸了他一对一帮扶的“小老师”。
但项修竹最担心的是:“要是我期末考试成绩进步了,不能跟你坐同桌了可咋整?”
金星海正在刷题,听到这话头也没抬:“都进步了还要跟我坐同桌干啥?”
“我怎么进步都离你这个年级第一差得远,当然是想进步更多一点儿了,”项修竹根本没有进步的快乐,全是未雨绸缪的忧虑,“何况你还是甩了年级第二将近五十分的年级第一。”
“怕什么,”这回金星海把刚划好的重点给他推过去,“周末还上麦当劳去就成。”
这话一下让项修竹又振作起来:“那明天你去吗?”
“去啊。”
金星海慢了半拍才扭头对他说:“别再买吃的了,又贵又难吃。”
真是奇怪,项修竹以前如果听到这种话,肯定会觉得人家是在照顾他可怜的自尊心,但这时候听了,他居然只感觉到了真心。
金星海就是真心觉得那些吃的又贵又难吃。
“不过上人家地儿坐着,不买点儿东西也不合适,”金星海又说,“到时候咱俩去团购张券儿,喝杯可乐得了。”
这下就更真心了。
项修竹也觉得啥都不买光坐进去占人家地儿不是很合适,正在措辞该怎么表达呢,金星海就说出来了。
“原来有三观一致的朋友是这个感觉啊。”他心里想。
晚上回家的时候,项修竹把卷子递给父母看,陶莹特别高兴,连连说:“真得好好谢谢你同桌,问问他啥时候有空,请人上家里吃饭来!”
项安国说:“那光请他一个还不够,那几个玩儿悠悠球的小朋友,都帮了咱家大忙。”
这样一说,陶莹就犯愁了。
家里太小,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而且厨房也小,做不了那么多人吃的饭菜。
最重要的是,她听项安国说过,那些孩子全都是拿过世界冠军的,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能乐意上他们家来吃她做的家常菜?
项修竹这时候倒是说:“咱们不用这么客套,哥哥姐姐们帮咱们不图这些。”
“帮人忙的时候啥都不图,这样儿的好人,咱才更应该知恩图报,不能权当没事儿似的对付过去。”陶莹说。
“可咱家现在这情况,您跟我爸工资还完房贷就够呛了吧?出去吃更花不起那钱呐。”
陶莹没想到儿子能说出这番话来,又是欣慰又有点儿难过:“你甭管这些,爸妈能解决。”
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项安国说:“赶明儿他们上敬老院表演的时候,咱多做些亲手包的饺子带过去,一块儿吃就行了。”
也只能这样了。
陶莹说:“那找个我休假、他们又刚好去的时候,我多包点儿饺子。”
“哎。”
第二天是周末,项修竹和金星海约好了还去麦当劳学习。
金满地最近手感不是很好,练的时候跟乔茹多交流了几句。
他们特意避开了进出口的门,待在一旁的阴凉处训练,正拎着就有几个人结伴上去问:“你们这是什么玩意儿?”
金满地本来手感不好就气儿不顺,听到有人这么问,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这什么玩意儿,我还问你是什么玩意儿呢。”
“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
一个瘦竹竿儿脾气冲得很,上来就要闹,但被他身边那个小胖子给拦住了。
乔茹认出来:“你不是上次那个……”
上次那个非要言语侮辱项修竹的那个小胖子吗?
应呈平怪里怪气的“哎哟”一声:“又是你们呐,你们没自己屋吗?为啥总要出来占地儿啊?”
他没有太不礼貌,乔茹也只能憋着气说:“这里空间开阔,比较适合训练,我们也有自己的训练室,只是偶尔过来。”
谁知道运气这么差,总能遇到你。
“有自己的训练室啊。”应呈平刻意在“有”字上加大重音,搭配上他的表情,讽刺意味更浓了。
那瘦竹子在一旁出言不逊:“叫花子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穷得要出来卖艺,咋没见着你们搁盆儿啊?咱哥几个手里还有几个钢镚儿呢。”
他还真拿出几个硬币在手里掂着,一副欠揍的模样。
“就这水平,卖艺也得有人买账啊,”应呈平眯起他本就不大的眼睛,眼神不是很友好的在乔茹身上来回扫视,“就她们这样儿,瘦得跟竹竿子似的,前不凸后不翘的,倒贴钱我也不干呐。”
然后他们意味深长又猥琐的笑了起来。
年龄也不大,还是在校学生呢,怎么说的话和神情都能这么让人恶心呢?
金满地不惯着,张嘴就骂:“我们瘦的跟竹竿儿似的,合着您是午门斩首——溜出个御膳房活的?”
应呈平脑子没这么快,他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然后一下眼珠子都瞪圆了,冲上来大声吼:“你再说一遍!”
“您跑这几步,还真像卢沟桥石狮子改行参加越野赛了,”金满地说,“我再说一遍咋了,我能变着花样儿说,还想听吗?”
应呈平挥着拳头就要动手,这回是那瘦子给拦着:“哥,哥!您甭跟这群女的计较……”
“哎呦喂!女的咋了?我们成绩、专业那可都能拿得出手,哪像您二位啊,活像二闸的狮子——蹿岸上充河神来了?”
金满地又瞥一眼应呈平:“您这身膘还学天桥把式——满街耍飘儿呢!”
张斌这天来得晚了些,他知道项修竹和金星海会在麦当劳里头做作业,特意去给他们点了些吃的,被两个孩子客气一番,正要说甭客气,就瞟到了玻璃窗外头角落里,看见一胖一瘦俩男孩儿看起来像要跟姑娘们动手。
项修竹跟着他眼神看过去,一下紧张起来了:“是应呈平!他小时候学过散打!”
他立刻往外冲,张斌在后头追:“哎你别跑啊!”
只有金星海淡定的坐在原地,一边检查项修竹刚才写的作业,一边从容地说:“我姐黑带三段,对付他们都算是杀鸡用牛刀了,还能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