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清晨,
阳光变得格外通人性,晒得人暖洋洋!
荡湖县码头,
四个男子如同寻常路人一般站在码头旁,看起来像是在晒太阳,又像是几个老友相逢寒暄几句。
若仔细听四人聊天,就会发现这四人皆非寻常之人!
城隍仔细回味刚才何修缘的那句话,似乎眼前这仙人在提醒自己。
“破案,当然想破!何先生,不瞒您说,这案子我已经盯了一个多月。可、可这铜钱的主人就像盐入大海,一点踪迹都摸不着!”
城隍态度极为诚恳。
何修缘与宋浩然对视一眼,有责任心的城隍确实不多,碰到了肯定得帮一把。
只见宋浩然朝城隍拱手一笑:
“虎城隍,您都盯了一个月他还没出现,有没有可能他已经知道这枚通宝在您手里,所以才不敢露面呢?”
城隍一惊:“啊~~这、这怎么可能?我化作凡人混入市井,他不可能发现的!”
宋浩然淡淡一笑,指了指铜钱:“您想,他为什么要在铜钱上施法?为什么命格硬些或有点特殊能力的人,铜钱就会毁掉?”
城隍若有所思:“他很谨慎?……他实力很弱?”
两人点头,城隍似有所悟。
这时何修缘悠悠开口:
“此人很弱,弱到您在红尘中呆一个月,沾染的红尘气就足以破他的法。可正因为他弱,所以格外谨慎;因为谨慎,所以他知道你不是凡人。你不是凡人,又怎么能找到这么谨慎的人呢!”
何修缘说得很明白了!
就差直接点出来:城隍你真的太不像人了!
不过,一个有责任的城隍绝对不会大张旗鼓地暴露身份,将这人赶跑,让其换个地方继续行凶,这一点何修缘他们还是蛮欣赏的!
城隍恍然大悟:“你们的意思是,让我用凡人的身份去查,就能查得到?”随即城隍又觉不对:“不对啊,我已经做了一个月的凡人啊,为什么他没来找我?”
何修缘与宋浩然相视一笑,摇头道:
“凡人?您只能说身在红尘,这一个月可和凡人没有半点关系。稍微细心点的人都能看出你这蹩脚的凡人。”
城隍面露尴尬,回想自己的行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何修缘同宋浩然只能无奈点破他:
“您老这十天半月不吃饭,每天不用干活,整日在大街上晃悠,一到晚上就消失,没人知道您住哪儿,甚至,您也不认识任何街坊邻居。”
“您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哪一点像凡人了?”
宋浩然补上一句:“虎城隍,您若想扮作凡人,起码得有凡人的样子。您整天一副不染红尘的模样,只要稍加观察两天,就露馅了。”
城隍被二人说得一脸尴尬,仔细回味,自己确实一个月没吃饭,也不与人交流,整日矗在街上,四处张望。
何修缘感慨道:“虎城隍,您觉得仙、妖、魔、神、人,做哪个最难?”
“是仙……还是神?”
“呵呵,”何修缘轻笑,“错了,这些里面是做人最难。”
“做人?”
城隍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做人最难?
何修缘点头:“人为悲欢离合所伤,为生老病死所忧,为喜怒哀愁所迷。”
“人是直面情感与困惑最多的生灵,他们弱小,寿元不长不短,平凡却又能突破平凡,他们拥有各种情绪!”
“做仙只需高高在上;做神只需各司其职;而妖魔,为所欲为胡搞瞎搞。”
“人能念头通达成仙,也能心染污秽成魔,还有为非作歹成妖,还能看透一切成神!”
何修缘指了指城隍:“你就是曾经的人,现在的神,你感觉很多东西看透,可是回过来想,你又何尝不是失去很多东西,例如:情感!”
“所以你现在要退回去做人,就要从最基本的做起!”
何修缘说完,城隍似有所悟,躬身致谢:“多谢何先生指点。”
何修缘摇头:“不不不,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是我来帮你做人!我会封去您的修为,让您彻彻底底做一回人。”
城隍沉吟片刻,他终于理解何修缘的话,做人,失去法力,失去依靠,全凭自己努力。
我可以吗?
何先生封得住我的修为吗?
几十息后:
城隍咬牙道:“请先生施法!”
何修缘满意点头,随即隔空在城隍额上写下一个“封”字。
瞬间一道蓝光没入城隍脑袋!
城隍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手,用力握了握,能感觉到身体的真实,再想施个法,发现已经毫无法力。
他试着冲击何修缘的封印,却发现根本无法突破。
他心中震惊,不可思议的望向何修缘!
‘是仙人都如此强大,还是这何先生如此不凡?’
何修缘他们满意地点点头:
“去吧,您已几百年未做人了,去感受一下做人的滋味吧。”
“多谢先生指点!”城隍躬身一礼,随即踏着朝阳返回县城。
宋浩然看向何修缘:“先生,你是不是忽略了一点,他好似没带一个钱,您这是要他讨饭啊!”
何修缘嘴角一抽,好像他刚才说得太嗨了,忘记了,但没事,何修缘微微抬头故作深沉!
“这是城隍的劫!”
宋浩然嘴角一抽:“他的劫恐怕就是碰到你……”
这时殷荡在一旁若有所思:“原来凡人这么厉害,怪不得我都打不过凡人。”
何修缘同宋浩然齐齐转头:“不,你打不过纯纯因为你是菜鸡!”
~~~~
荡湖!
一叶小舟在湖面上慢悠悠前行。
船舱里,砂锅“咕嘟咕嘟”滚开着,鱼头与豆腐完美融合,鱼汤此刻已经白若牛乳,艄公再撒些许咸菜。
一锅最美味的砂锅炖豆腐出炉!
船上四人围坐,正呼哧呼哧地享用这美味的鱼头炖豆腐。
显然,
艄公与何修缘他们很熟。
“易阿公,您老这手艺,开个鱼头豆腐店绝对绰绰有余!这鱼头炖豆腐真是一绝!”殷荡毫不吝啬地夸赞。
“要不我们两个合伙?我出鱼,何先生他们出豆腐,你来做主厨?”
艄公易凡哈哈一笑:“那感情好,”随后看向何修缘他们两个!
而何修缘不说话:
一般吃东西时,何修缘从不说话,因为他觉得说话就吃亏了,特别是跟殷荡这家伙,他吃东西经常乱吞的,何修缘敢保证,他只要一不留神,殷荡能一锅一口吞了!
就在这时。
噗通!
湖面炸起一个大浪花!
震得船身不住摇晃,鱼头豆腐汤都直接泼洒出来。
何修缘与宋浩然同时皱眉,而殷荡也感觉很不对劲,这荡湖是他的地盘,什么东西在作祟?
与此同时,
艄公迅速抓到撑杆,往左用力一撑,想平衡船只!
“咔嚓”
谁知那身经百战的撑杆直接断裂,破出来的竹子甚至打得艄公虎口鲜血直流!
艄公大急,大喊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