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岁岁于锦绣阁内,沉浸在飞针拈花的闲趣与如何送礼的些许烦恼中时,帝都的另一处,沈府的碧波轩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沈静瑶的院落里,琴声激越,剑影闪烁。她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各项技能技艺的磨砺之中。琴棋书画自不必说,甚至连骑射、剑舞这些平日里只是略作涉猎的项目,如今也投入了十二分的心力。贴身侍女捧着汗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打扰。
她的贴身丫鬟捧着汗巾在一旁伺候,忍不住小声劝道:“小姐,您已经练了一上午了,歇息片刻吧。”
沈静瑶接过汗巾,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美眸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锐芒,语气清冷:“歇什么?梁岁岁如今称病躲着,不过是掩耳盗铃。她躲得了这半个月的清静,难道还能躲得过除夕宫宴?躲得过除夕前那场万众瞩目的冬猎吗?”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冬猎场上大放异彩,将所有贵女,尤其是那个碍眼的梁岁岁比下去的场景。“冬猎,才是真正展现我云煌贵女风范的舞台!届时,各国使臣、勋贵子弟齐聚,我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帝都明珠!” 她苦练各项技能技艺,不仅是为了除夕宫宴,更是为了在冬猎上一鸣惊人,为自己,也为沈家争取最大的荣耀和筹码。
与此同时,梁府锦绣阁内。
梁岁岁正拈着一片花瓣,琢磨着如何让其旋转飞出的轨迹更加刁钻,丹翠端着一碟新做的点心走了进来,随口说道:“小姐,您这‘病’再过几日就好了吧?正好能赶上冬猎呢!”
“冬猎?”梁岁岁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丹翠,“什么冬猎?”
丹翠见她似乎真不知道,便解释道:“小姐您忘了?每年除夕前半个月,朝廷都会在京郊的皇家猎苑举行一场盛大的冬猎啊!除了咱们本朝的功勋贵族、皇室宗亲必须参加,还会有周边好些国家的使臣和贵族代表前来观礼参与,可热闹了!这可是彰显国威、也是各家子弟小姐们展现风采的大好机会呢!”
梁岁岁闻言,眸中的闲适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与锐利。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花瓣,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冬猎……如此重要的场合,作为梁家嫡女,她定然是推辞不了的。这意味着,她这“病”装到那时就必须“痊愈”了。
而且,这冬猎恐怕不会平静。想找她麻烦的人太多了——意图不明的太子和三皇子,看她不顺眼的沈静瑶,还有那些因“神秘女子”之事对她或好奇或嫉恨的各方势力……届时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有人刻意生事。
更重要的是,丹翠提到了“他国代表”!梁岁岁的心猛地一沉。那些在寂幽山岭与她交过手、被她截胡了宝物的南诏、西夜等国的人,极有可能就在使团之中!
她仔细回想当日在寂幽山岭的情形。自己虽然蒙面,身形也刻意用灵力做过些许调整,使其看起来更显飘忽不定,但大体骨架是变不了的。声音……她当时为了不暴露,刻意压低了声线,带着一丝清冷和疏离,与现在这副娇柔悦耳的嗓音确有不同,但若是极为熟悉她声音,或者像睿王、萧煜那般与她有过接触且心思敏锐之人,细细分辨之下,未必不能察觉出一丝相似之处!否则,那日睿王他们也不会在听到她声音后,便那般笃定地认出了她。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梁岁岁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若是在冬猎场上被那些他国代表认出,哪怕只是怀疑,都将是天大的麻烦!她倒是不惧,但势必会连累家族,将梁家推向风口浪尖。
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不仅要考虑如何应对可能的发难,还要想办法彻底杜绝被认出的风险。改变身形不难,但声音……需要更精妙的伪装。或许,可以借助一些小道具或者特殊的灵力运转法门?
就在梁岁岁凝神思索对策之时,东宫与三皇子府中,也因即将到来的冬猎而活跃起来。
太子皇甫琛听着属下的汇报,眼中精光一闪:“冬猎……倒是个好机会。猎场之上,机会众多,或许可以安排一场‘意外’,让孤有机会来个英雄救美?即便不成,近距离观察,看看她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与那‘神秘女子’有所关联,也是好的。”
三皇子皇甫珏亦是摩拳擦掌,对幕僚笑道:“猎场之上,方显男儿本色!本王定要在冬猎上拔得头筹,让梁小姐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英杰!顺便……也能试探一下老七,看他是否真的对梁家女无意。”
一时间,因梁岁岁闭门而暂时平静的帝都水面之下,因着冬猎的临近,再次暗流汹涌,无数算计与谋划,开始在暗处悄然滋生。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半个月后的皇家猎苑,期待着,也预谋着,在那片冰雪覆盖的天地间,上演新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