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核桃在掌心滚了半圈,突然震了一下,像是被谁从远处敲了一记。
楚明舒没睁眼,识海里的书签还在嗡鸣,星图边缘的十二个光点缓缓旋转,其中三个格外明亮——一个指向西北方向,一个连着她自己,还有一个正随着《双生织梦》的数据流轻微脉动。刚才那句“是否启动同步回溯”像根弦卡在神经里,还没来得及细想,手腕上的通讯符就猛地发烫起来。
一连串红字弹进视野:
【热搜第一】#真千金设计亵渎传统#
【热搜第三】#星武霓裳暴露过度引青少年模仿#
【热搜第五】#建议取消楚某参赛资格#
评论区清一色刷着:“这衣服穿出去是想让年轻人学坏?”“父母都不管教吗?”“别拿天赋当挡箭牌,伤风败俗就是错”。
她冷笑一声,指尖划过虚空调出后台数据——上千条评论发布时间间隔精确到秒,Ip地址集中在七个境外节点,伪装成普通用户,但行为模式高度一致:点赞、转发、复制粘贴同一段话,像流水线上的机器人。
“水军都卷成工业4.0了?”她嗤道,“能不能有点创意?换套说辞也行啊。”
话音刚落,识海中的书签忽然颤动,一道暗金色纹路从边缘浮现,像是被她的怒气点燃。紧接着,几条加密指令链投影而出,源头直指秦无绝常用的暗网服务器群组,编号尾缀还带着熟悉的银灰色螺旋标记——和她在楚明瑶交接文件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你不止爱搞人体实验,连舆论都能当提线木偶耍?”她咬牙,“行,那你可别怪我扒你老底。”
她立刻将这段数据截取封入符文,打上空间折叠印记,甩手送了出去。下一秒,腰间的储物囊轻轻一震,玉核桃的震动频率变了,从原先的规律波动转为短促三击——萧沉舟收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盘膝坐稳,双手结印按在眉心。灵力顺着经络涌入识海,书签表面泛起微光,情绪波谱自动展开。“愤怒”与“被误解”的峰值仍在攀升,几乎冲破临界值。她没压制,反而任其翻涌。
“你们不是说我哗众取宠?”她低声,“那我就让全书海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创作。”
她指尖轻抚《星武霓裳》原稿,布料上的星轨纹路微微发亮。这不是一件只为炫技而生的作品。它护住过重伤的队友,挡住过血蝶的毒针,缝进每一针一线的,是她在无数个深夜里对“设计意义”的追问。
“这件战袍,”她闭眼,“是给每一个被否定的人披上的铠甲。”
共享灵阵开启的瞬间,全息影像自她头顶升起。画面中,她站在星轨投影下,背景是书海宇宙的浩瀚星河。
“你们说它伤风败俗?”她的声音平静却锋利,“可它护过重伤的同伴,挡下过刺客毒针。你们说我哗众取宠?可我每一道纹路都刻着书海战士的名字。真正的伤风败俗,不是一件衣服,而是用谎言剥夺一个人说话的权利。”
镜头拉近,她直视前方:“我不退学,也不会道歉。我要用设计,告诉这个世界——谁才有资格定义美。”
视频发布刹那,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第一分钟,播放量破十万;第三分钟,弹幕开始刷屏:“她说得对!”“我妹妹穿的就是改良版星武裙,怎么就伤风败俗了?”“谁给这些账号发工资?一天到晚复制粘贴。”
可没过多久,新一轮水军压了上来。新一批账号集体转发伪造视频,标题写着《受害者家属控诉:女儿因模仿星武霓裳走火入魔》,画面里一个女孩穿着明显p过的低胸战袍在街头狂奔,配文声泪俱下。
楚明舒冷笑:“编剧本都不走心,这女孩穿的根本不是我的设计,腰线都没对齐。”
她正要反击,识海中的书签再度微光闪烁。这一次,它没有抽取记忆,而是悄然记录下这场“真实对抗虚假”的情绪洪流,并将部分共鸣信息注入书海底层数据流。
几分钟后,异变发生。
一位药谷弟子站出来直播:“我在秘境救人时,就是靠她设计的应急包活下来的。”
一名机械师上传视频:“我改造的义肢关节用了她的结构图,现在能抬手摸到天花板了。”
甚至有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举着画板喊:“我画的‘未来战衣’得了奖,老师说灵感来自楚设计师!”
连锁反应开始了。
“支持楚设计师”冲上榜首,话题阅读量破亿。数十位知名设计师联署声明:“创作自由不容践踏。”有人直接开怼:“什么时候审美也要搞审查了?照这么说,古武劲装露肩露臂,是不是也算伤风败俗?”
萧沉舟那边也没闲着。他没露面,但通过战术推演预判了水军调度节奏,在关键节点引导真实用户集中转发原视频。一句“我亲眼见过那件战袍救人”被顶上热评第一,附言者竟是曾在秘境被楚明舒用金针救下的外门弟子。
舆论彻底反转。
楚明舒坐在密室中央,双目未睁,识海中的书签仍在缓缓旋转。她能感觉到,那股由愤怒、委屈与坚守交织而成的情绪尚未平息,反而越积越厚,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她想起血蝶最后的眼神,想起楚明瑶脖子上的信号发射器,想起秦无绝砸碎显示屏时的冷笑。这些人以为操控信息就能掌控人心,却忘了最原始的力量——真实。
“你以为赢了?”她喃喃,“这才刚开始。”
书签星图突然加速转动,其中一个光点剧烈闪烁——正是连接西北机械工坊的那个。与此同时,她胸口一闷,仿佛有谁在遥远的地方撕开了记忆的封条。
她没动,呼吸依旧平稳,但指尖已悄悄掐进掌心。
那股情绪越来越强,带着铁锈味的回忆、机械运转的嗡鸣、还有某个小女孩哼唱的跑调童谣……全都顺着书签的链接涌来。
她知道,那是血蝶的记忆。
而此刻,她正站在提取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