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战场的核心边缘,是法则崩坏、能量肆虐的炼狱。星辰的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骨,漂浮在永恒的血色迷雾中,厮杀与咆哮是这里唯一的主题。在这里,生命廉价如尘,今日并肩作战的同伴,明日或许便是互相争夺资源的死敌。
就在这片混乱与杀戮之地,万年来,流传着一个关于“黑袍杀神”的传说。
无人知晓其名讳,无人见过其真容。他总是身披一件沾染着凝固血污、破损不堪的黑色斗篷,遮住了面容与身形,如同一个游荡在战场边缘的幽灵。他沉默寡言,几乎从不与人交流,只在猎杀时刻出现。
他的目标,永远是放逐之地的生灵——那些叛道者,乃至落单的圣骑士。
万年岁月,对于仙帝而言,或许不算漫长,但也足以发生很多事。墨月,或者说如今的“黑袍”,便是在这万载光阴中,用无数放逐之地生灵的鲜血,洗刷着内心的愤怒与仇恨,也淬炼着她的道与剑。
她选择了一条最直接、最残酷,也最有效的路——以杀证道,于血火中磨砺己身。
每一次猎杀,都是一场冰冷的审判。她不再使用华丽繁复的《太初归一剑诀》九式,那些蕴含开天辟地、造化生灭意境的招式,在这里显得过于“醒目”。她将睥睨之境的意志,融入最基础、最直接的杀戮技巧中。
她的剑,快、准、狠。
往往只是一道黯淡的、几乎融入环境阴影的剑光闪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法则共鸣的异象。
只有绝对的效率,与冰冷的死亡。
剑出,必饮血。
无论是蚀灵者扭曲的魂核,还是圣骑士坚硬的魔甲,在那蕴含着凌驾意志的剑锋面前,都如同纸糊般脆弱。她的剑意,仿佛能直接无视外在的防御,斩断其存在与浊气本源的联系,让其力量瞬间溃散,归于虚无。
万年杀戮,她对于放逐之地生灵的弱点,对于浊气运行的规律,了如指掌。她像是最顶级的猎手,潜伏,锁定,一击毙命,然后如同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战场的废墟与迷雾之中。
她痛恨那扭曲心智、侵蚀万物的浊气,痛恨那滋生并掌控这一切的放逐之地。这份恨意,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在日复一日的杀戮中,变得更加深沉,更加内敛,如同被封存在万载玄冰下的地火,只待爆发之日。
她的修为,在这极端的环境与无尽的杀戮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稳固、提升。初入域外战场时,她只是新晋仙帝,境界尚未完全稳固。而万年过去,她的气息早已深沉如渊,虽未刻意展露,但偶尔泄露的一丝气机,已让同为核心边缘区域的某些老牌仙帝感到心悸。那是一种经历过尸山血海、斩灭过无数强敌后沉淀下来的煞气与冰冷。
“黑袍杀神”的名号,不胫而走。
有人敬畏,称其为净化浊气的利刃。
有人恐惧,视其为不可招惹的疯子。
有人猜测,他或许是某个隐世大能的传人,在此以杀悟道。
也有人认为,他只是一个被放逐之地毁了家园、陷入疯狂的复仇者。
但无论如何猜测,无人将这位神秘、冷酷、出手无情、仿佛只为杀戮而存在的黑袍杀神,与万年前那位曾在破碎星河昙花一现、引发圣主之瞳降临、据说已然重伤陨落的“太初仙帝”墨月联系起来。
他们以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一个是惊才绝艳却昙花一现的正统仙帝。
一个是游走于黑暗与血腥中的杀戮机器。
只有墨月自己知道,黑袍之下,是早已冰封的心,是沉淀了万年的恨,是那头象征着逝去与决绝的雪白长发,以及……一颗愈发坚定、愈发冰冷、愈发接近那“凌驾一切”本质的睥睨之心。
她像一柄被仇恨与杀戮反复捶打的利刃,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斩向最终目标的那一天。域外战场的血与火,不过是她复仇之路上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