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兰草泣血,旧影重现
小满的雨下得缠绵,灵脉泉的水面笼着层薄雾,脉生草在泉边长得郁郁葱葱,叶片上的水珠顺着纹路滚落,像在流泪。陈默蹲在泉边,看着聚脉珠嵌着的石缝——昨夜起,那里竟渗出淡淡的血丝,染红了周围的青苔,像道不会愈合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慕白提着药篮走来,看到石缝里的血丝,脸色瞬间煞白,“锁灵阵的光罩明明还稳着,断脉崖的九鼎也没异动,怎么会……”
话音未落,泉边的守脉兰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原本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花瓣蜷缩成焦黑的一团,根部竟渗出殷红的汁液,滴在泉水里,漾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不好!”陈默心头猛地一沉,伸手去摸守脉兰,指尖刚触到叶片,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弹开,“这不是瘴气,是……是墨兰的气息!”
远处忽然传来孩子们的惊叫,陈默和慕白急忙跑过去,只见学堂门口的空地上,一道半透明的影子正缓缓凝聚——白衣胜雪,发间别着兰草簪,正是墨兰的模样!可她的脸色惨白如纸,七窍竟淌着血,眼神空洞地望着灵脉泉,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
“墨兰姐姐?”小石头吓得躲在陈默身后,声音发颤,“你怎么了?”
影子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断脉崖的方向。随着她的动作,泉边的血丝越渗越多,守脉兰的汁液染红了半池泉水,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压过了灵脉泉的清冽。
秦先生拄着拐杖赶来,看到影子的瞬间,老泪纵横却又惊恐万分:“是……是残魂!墨兰的残魂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被人炼化过的迹象!”
“炼化?”陈默如遭雷击,“您是说,墨兰当年不是意外身故?”
“残魂泣血,怨气凝形,”秦先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在她死后炼化了她的魂魄,用她的灵识感应灵脉,现在……现在是想借她的残魂破开封印!”
铁牛从断脉崖飞奔回来,满身是血,手里攥着块破碎的玄铁鼎片:“陈大哥!九鼎阵破了!石鼎上的符文变成了血符,裂缝里的脉煞……脉煞出来了!还有个黑衣人,戴着青铜面具,说……说墨兰是他的‘养魂容器’!”
“养魂容器?”慕白失声尖叫,“那影子……那影子是假的!”
空地上的影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她的身形渐渐变得扭曲,白衣染成血色,兰草簪化作毒蛇,直扑向泉边的聚脉珠:“灵脉归我,脉煞为我所用,你们……都得死!”
陈默挥起桃木剑,剑身上的符文爆发出金光,劈在影子身上。影子发出声凄厉的惨叫,却没消散,反而化作无数血蝶,扑向围观的孩子。春桃抱着小丫头躲闪,却被只血蝶划伤了手臂,伤口瞬间变黑,冒出腥臭的黑烟。
“是蚀脉瘴!”陈默心头冰凉,“这残魂里混着脉煞的力量!”
秦先生急忙掏出符咒,往空中一撒,符咒化作火网,暂时挡住了血蝶:“快毁了聚脉珠!那是残魂的引信,它想借珠子的脉气彻底破封!”
陈默望着石缝里的聚脉珠,那是墨兰留下的最后念想,可此刻它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与影子遥相呼应。他咬紧牙关,举起桃木剑,却迟迟下不去手——剑刃映出影子那张痛苦扭曲的脸,像在无声地哀求。
就在这时,小丫头忽然挣脱春桃的怀抱,跌跌撞撞地跑到泉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按在渗血的石缝上。奇异的是,她的掌心刚碰到石缝,血丝就瞬间凝固,聚脉珠的红光也黯淡下去,影子发出声惊恐的尖叫,身形竟开始涣散。
“纯阴之血……克制残魂……”秦先生又惊又喜,“小丫头的血能净化炼化之力!”
陈默立刻抱起小丫头,让她的掌心贴着聚脉珠。随着小丫头的血珠渗入石缝,聚脉珠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将影子牢牢罩住。影子在光罩里疯狂挣扎,却挡不住蓝光的净化,渐渐露出墨兰原本的模样——她闭着眼睛,嘴角带着解脱的笑,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灵脉泉上空。
断脉崖的方向传来声巨响,铁牛跑回来大喊:“陈大哥!黑衣人被脉煞反噬了!九鼎阵自己合上了,脉煞……好像被重新封印了!”
雨渐渐停了,泉边的血丝褪去,守脉兰重新抽出绿芽,只是叶片上多了道淡淡的血纹,像道永远的伤疤。陈默抱着睡着的小丫头,望着泉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他们一直以为的守护,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墨兰的死,守脉兰的存在,甚至小丫头的纯阴之血,都可能是那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布下的局。
而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炼化墨兰的魂魄?他说的“养魂容器”,又藏着怎样的阴谋?
灵脉泉的水面恢复了平静,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知道,这次的反转只是开始,真正的敌人,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而那个他们一直怀念的墨兰,她的故事,恐怕远比日记里写的,要残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