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把卡塞尔学院的城堡式建筑染成了一片暖金色。
路明非趴在宿舍床上，一边啃着薯片一边对着笔记本电脑大呼小叫，屏幕上是星际争霸的战斗画面。芬格尔则在旁边指手画脚，美其名曰“战术指导”，实则是想蹭薯片吃。
沈炼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西沉的落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框。
时间差不多了。
他心里默算着。穿越带来的先知优势，就像一份标注了重点的剧本，虽然细节可能模糊，但关键节点的走向却清晰无比。
夔门计划……青铜城……次代种龙侍……还有那场惨烈的牺牲。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虽然昂热的指导让他对时间零的掌控精进了一些，但那种面对黑王时的无力感，依旧像根刺一样扎在心里。他需要行动，需要尽快拿到那些关键的“筹码”，比如救下叶胜和酒德亚纪获得10万奖励值，这是系统中改变世界的支线任务，其实就算没有奖励，沈炼也要去想办法救下他俩。
“我出去一趟。”沈炼直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师兄，都快吃饭点了，你去哪儿啊？”路明非从屏幕前抬起头，嘴角还沾着薯片碎屑。
“办点事。你们吃吧，不用等我。”沈炼摆摆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穿过几条挂满古老油画的回廊，绕过守夜人钟楼，他再次来到了那座独立的校长小楼前。
深吸一口气，他敲响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请进。”昂热的声音依旧温和从容。
沈炼推门进去。昂热正坐在办公桌后，就着台灯的光亮擦拭着那把他从不离身的折刀，动作专注而优雅。见到是沈炼，他微微笑了笑，将折刀合上。
“沈炼同学？这么快就对时间零有了新的体会？”他示意沈炼坐下，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课后交流。
沈炼没有坐，他站在办公桌前，目光平静却坚定地看着昂热：“校长，我来是想申请参与‘夔门计划’。”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昂热脸上那惯有的、略带慵懒的笑意微微一凝，随即缓缓消失。他放下折刀，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锐利地看向沈炼，仿佛要穿透他的内心。
“夔门计划？”昂热的语气变得审慎而严肃，“我不记得这个计划的信息对一年级新生开放。沈炼同学，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空气中的氛围陡然变得有些紧绷。
沈炼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迎接着昂热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试图编造拙劣的谎言，只是平静地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获取信息的渠道，校长。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它，并且我想参与。”
“每个人都有秘密？”昂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神深邃，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有趣的回答。但你要知道，夔门计划是执行部的高度机密行动，危险等级评估极高。参与计划的叶胜和酒德亚纪，都是经验丰富、极其优秀的A级专员。而你……”
他的目光在沈炼身上扫过，虽然认可他的血统，但话语里的意思很明白：“……只是一个刚刚入学，甚至连一次正式实战训练都没有参加过的新生。这不符合规矩，也不安全。”
“规矩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存在的，必要时可以变通。”沈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至于安全，我对我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校长，您应该也对我的血统有些判断，不是吗？”
他稍微暗示了一下时间零和戒律的事情。
昂热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办公室里只有那座古董钟秒针走动的嗒嗒声，一下下，敲在沉默的空气里。
过了好一会儿，昂热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非要参与这个计划？这不像是一时兴起。”
沈炼沉默了一下。真正的理由他无法说出口，总不能说我是穿书来的，还有系统，只能找一个相对合理的借口：“我感觉到那里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一种……呼唤。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玄乎其玄的味道，反而更容易让人联想到他超高的S级血统可能带来的特殊感知。
昂热的目光依旧锐利，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假，以及放任一个S级新生去冒险的得失。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最终，昂热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好吧。每个人确实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必须去做的理由。我年轻时也一样。”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按了几个键：“给我准备车，去机场。另外，联系塔台，我的那架‘斯莱布尼尔’准备起飞，航线申请立刻批复。”
放下电话，他重新看向沈炼，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却多了一丝郑重：“我安排我的飞机直接送你过去。但是，沈炼，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
“夔门计划，因为近期长江水域水文气象条件的变化，执行时间已经提前了。”昂热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提醒，“你现在出发，很可能也赶不上他们的行动开始。你确定还要去吗？”
沈炼的心猛地一沉。
提前了？！
这略微出乎了他的预料。是因为他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还是原本就是这样？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去。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要尝试改变那注定的结局。
“我去。”沈炼没有任何犹豫，眼神坚定。
“很好。”昂热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封密封的信函递给他，“这是执行部的外勤许可（事后补办）和我的亲笔信。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并提供必要的装备。记住，一切以安全为重，你不是去执行主要任务的，而是……‘观察和学习’，明白吗？”
“明白。谢谢校长。”沈炼接过文件信函，郑重地点点头。他知道这是昂热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通融和支持了。
“去吧，车已经在楼下等了。”昂热挥了挥手，“祝你好运，沈炼。希望你的直觉是对的。”
沈炼再次道谢，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昂热的目光再次落回桌上那把古老的折刀上，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刀身，低声自语：“夔门计划……重要的东西……年轻人，你的秘密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啊。”
但作为世界上最纯粹的屠龙者，只要能杀掉龙类，昂热就不会纠结太多细节，毕竟他连路明非这种比龙王还强大的屠龙武器的敢用。
窗外，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又迅速远去。
昂热拿起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诺玛，给我接曼斯教授……”
沈炼坐在驶向机场的专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握紧了拳头。
时间紧迫，但他必须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