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歪道,休想得逞!”陈诗淇清叱一声,秋水长剑挽起一道冰冷剑花,身随剑走,直刺邪道人后心,试图打断他的修复之举。
然而那金系尸傀反应快得惊人,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横移一步,竟以自己坚不可摧的胸膛硬生生撞向秋水剑锋!
“锵——!”
一声刺耳至极的金铁交鸣爆响!陈诗淇只觉剑尖如同刺中了万载寒铁,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道顺着剑身传来,震得她手腕发麻,剑势瞬间溃散。那尸傀胸膛的暗金色皮肤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尸傀受此一击,更是凶性大发,双臂横扫,那双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利爪撕裂空气,带起道道凌厉的锐风,笼罩陈诗淇周身大穴。力量刚猛无比,速度竟也丝毫不慢!
陈诗淇柳眉紧蹙,水月宗身法展到极致,白衣飘飞,如风中柔絮,险之又险地避开这开膛破肚的连环爪击。爪风掠过,将她身后一株碗口粗的小树轻易斩为数截,断口光滑如镜!
她剑法一变,不再硬拼,转而施展水月剑诀中精妙缠斗的招式,剑光如绵绵秋水,环绕尸傀游走,专攻其关节、眼窝等可能存在的薄弱之处。然而这金系尸傀祭炼得极为完美,周身浑如一体,关节处亦有金煞之气护持,剑尖点刺之上,依旧是锵锵作响,火星四溅,难以造成有效伤害。反而其势大力沉、毫无痛感的攻击,逼得陈诗淇不断闪转腾挪,剑招多以格挡、卸力为主,内力消耗急剧增加。
另一边,邪道人得到这片刻喘息,不顾七窍再次溢出的黑血,双手死死按在阵基之上。那黑色晶石得到他的邪力滋养,表面光芒闪烁得愈发急促,裂纹竟有了一丝丝极其细微的弥合迹象,虽然缓慢,却真实存在。一股更阴冷的气息开始从阵基弥漫开来。
“桀桀桀……小丫头片子,水月宗的功夫就只会躲吗?”邪道人一边疯狂催功,一边出言讥讽,试图扰乱陈诗淇的心神,“待道爷修复此阵,引地脉阴煞入体,定将你炼成最漂亮的尸奴!”
陈诗淇眸光清冷,不为所动,但心下却愈发沉重。这金系尸傀太过难缠,守得滴水不漏,她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其防护去打断邪道人。而一旦让其成功修复甚至激活这处阵基,引动地底阴煞之气,邪道人力量恢复,后果不堪设想。
她数次试图凭借精妙身法绕过尸傀,直取邪道人,但那金系尸傀仿佛没有实体阻碍般,总能以最粗暴直接的方式拦截在她面前,逼迫她硬接或后退。秋水剑与利爪不断交击,爆出一团团刺眼的火花。陈诗淇的内力在高速消耗,手臂被震得隐隐作痛,雪白的衣袖甚至被凌厉的爪风撕开了几道口子。
邪道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得意,阵基的光芒正在一点点变得稳定,虽然缓慢,却坚定不移。陈诗淇的攻势完全被金系尸傀压制,竟一时显得束手无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之境。清冷的月光洒下,照着她微微喘息、凝神应对的侧脸,以及那双依旧冷静寻找破局的眼眸。
洞窟最深处,邪阵残光疯狂闪烁,将血屠扭曲的身影映照得如同癫狂的魔神。他正将噬魂功催动到极致,血煞之气如狂涛怒浪般扑向陆玄庭与樊无楹,压得两人几乎喘不过气,剑光刀芒皆被那无边污血所淹没。胜利的狞笑已然爬上了他的嘴角。
然而,就在他邪功运转至巅峰,与整个大阵能量共鸣最深的一刹那——
异变骤生!
阵眼核心处,那数百名萎靡不堪、本该沦为祭品的村民眼中,猛地爆发出决绝的光芒!在刘大牛和沈砚无声的示意下,他们以残存的最后气力,同时捏碎了紧握在手中的——破煞符!
并非一张,而是所有!
“嗡——轰轰!!”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极高频率、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的纯净能量轰鸣骤然爆发!数团炽烈如小型太阳般的金色光晕自阵眼处悍然绽放,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入冰水之中!
噬魂大阵赖以维系的核心符文链条,在这突如其来、极度克制的破煞之力冲击下,发出了刺耳欲裂的尖鸣!本就遍布裂纹的阵基晶石接二连三地“咔嚓”爆碎,化为齑粉!整个大阵的光芒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剧烈狂闪几下,骤然彻底黯淡,运转戛然而止!
“噗——!!!”
正将自身与邪阵紧密连接、疯狂汲取力量的血屠,如遭九天雷霆轰击!那不是外来的攻击,而是他力量根源的瞬间崩塌与彻底倒灌!
他周身澎湃的血煞之气骤然失控,如同挣脱牢笼的反噬凶兽,以比他发出时凶猛十倍百倍的力量,疯狂倒卷而回,狠狠冲入他自身的经脉与气海!他膨胀的身躯如同漏气的皮囊般剧烈凹陷、抽搐,七窍不再是溢血,而是近乎喷射出粘稠的黑红污血,周身毛孔都飙射出细密的血箭!皮肤寸寸龟裂,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他发出的惨嚎凄厉得不似人声,充满了极致的痛苦、错愕与滔天的愤怒!
战机,于千分之一秒内出现!
陆玄庭与樊无楹虽被这突变震惊,但生死搏杀锤炼出的本能让他们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契机!
“破!”陆玄庭眼中精光爆射,强压翻腾的内息,清霄剑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尖啸,所有残余真元毫无保留灌注剑尖,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极致凝聚的青色寒芒,并非直刺,而是趁其邪气护体崩溃、内息紊乱至极的刹那,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血屠的右胸肩胛!剑气透体,瞬间绞碎其右臂主要邪力通路!
几乎不分先后,樊无楹发出撕裂般的怒吼,无视自身崩裂的伤口,双臂肌肉愤然贲张到极限,陌刀带着他全部的重量与意志,不再是劈砍,而是以贯穿之势,悍然捅入血屠因痛苦而暴露的左侧腰腹!刀尖破开脆弱的防御,狂暴的刀罡瞬间侵入其邪力气海枢纽,疯狂肆虐!
“呃啊——!”血屠身躯剧震,两口浓稠的黑血狂喷而出,眼中血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濒死的灰败与难以置信的惊骇。那两处重伤虽非立即致命,却瞬间截断了他大半邪力运转,造成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他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倒退,每一步都踩得地面龟裂,最终重重单膝跪倒在地,依靠一只手勉强支撑才没有彻底倒下。污血如同小溪般从他身上多处伤口汹涌流出,迅速在身下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他的气息如同破了洞的风箱,急剧衰落,变得混乱而微弱。
然而,他那颗布满血丝、几乎凸出的眼球,却猛地抬起,死死盯住陆玄庭和樊无楹!
那眼中没有了之前的狂暴,却燃烧起一种更加可怕的、歇斯底里的怨毒与疯狂!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破漏般的嘶哑喘息,嘴角却扯出一个极端狰狞的笑容,“……好……好得很!!”
一股极其不稳定、却危险到极点的能量波动开始从他濒死的躯体内不受控制地弥漫出来,仿佛一颗即将被引爆的炸弹!
洞窟内,那原本消散的威压竟以一种更诡异、更令人心悸的方式重新开始凝聚!
陆玄庭和樊无楹脸色骤变,强提残存真气,急速后撤,剑横刀立,死死盯着那看似重伤垂死、却仿佛要拖所有人一同堕入地狱的魔头!
魔头未死,反扑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