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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特揉着额头上被金加隆砸出的红印,认命地叹了口气。眼前的战场已经从地面升级到了泰迪的“金山”上。科尔温(银灰嗅嗅版)凭借异常锋利的爪子和更胜一筹的愤怒值,暂时占据了上风。他骑在泰迪圆滚滚的油亮黑背上,两只前爪疯狂地、带着泄愤意味地刨着泰迪的头顶,银灰色的绒毛因剧烈动作而蓬乱炸开,熔金瞳孔里燃烧着被冒犯的熊熊烈火,嘴里一刻不停地喷射着恶毒诅咒:

“你这只粗鄙、贪婪、毫无审美的碳球!知道我这身毛皮多贵吗?!秘鲁隐形兽的月光褪毛期加上挪威脊背龙逆鳞磨成的抛光粉,一盎司能买下你整个土窝!把你爪子上的油全刮下来也赔不起一根毛!”

泰迪被压在下面,发出委屈又愤怒的“吱吱”声,四肢徒劳地划拉着,试图把背上这个银灰色的“暴君”掀翻。它收集的宝贝被搅得天翻地覆,金加隆滚得到处都是,那半块发霉的柠檬雪宝也被科尔温一爪子拍飞,黏糊糊地糊在了纽特刚换的备用枕套上。

“够了!”纽特忍无可忍,魔杖尖爆出一小团耀眼的金色火花,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火花在两只扭打的嗅嗅头顶“噼啪”炸开,强烈的光爆和轻微的魔力震荡让它们瞬间僵住,科尔温的爪子停在半空,泰迪的挣扎也停了下来,两双眼睛(一双熔金,一双黑豆)都惊疑不定地看向纽特。

“科尔温,下来。”纽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严厉,“泰迪,坐好。现在,立刻,马上。”

泰迪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地爬回自己的金加隆堆,用爪子把被刨乱的“金山”拢了拢,警惕地看着科尔温。科尔温则从泰迪背上跳下,落地的姿势倒是恢复了几分人形态时的优雅(如果忽略他炸得像刺猬的毛)。他高昂着小脑袋,熔金瞳孔冷冷地斜睨着纽特,尾巴尖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啪啪”声,仿佛在说: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

纽特无视了他无声的控诉,蓝绿色的眼睛在两只嗅嗅之间扫视,最后落在科尔温身上:“听着,科尔温,不管你接不接受,你现在就是一只嗅嗅——虽然是一只非常、非常特殊的嗅嗅。我的箱子不是翻倒巷的决斗场,这里住着很多脆弱的、需要安静环境的生物。”他指了指角落里被刚才动静吓得缩进壳里的护树罗锅,“如果你想变回去,或者至少搞清楚这个诅咒的原理,就得配合我。”

科尔温的熔金瞳孔闪烁了一下,愤怒的火焰稍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中痛点的、混杂着焦虑和傲慢的复杂情绪。他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但依旧用爪子梳理着自己被弄乱的银灰色胸毛,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维护尊严的矜持。

纽特松了口气,职业病立刻占了上风。“首先,”他掏出记录本和羽毛笔,“我需要了解你现在的身体感受。除了…呃…刚才的‘意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魔力流动有没有阻滞感?或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属于嗅嗅的……冲动?”

科尔温梳理胸毛的动作一顿,熔金眼瞳警惕地看向纽特:“冲动?什么冲动?斯卡曼德,收起你那些龌龊的联想!我科尔温·莱斯特兰奇就算变成一只鼹鼠,也拥有最高级的自控……”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过纽特的眼角——是泰迪不知何时又摸出了一枚崭新的金加隆,正得意地用爪子拨弄着,金币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科尔温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熔金瞳孔,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锁定了那枚旋转的金加隆!那光芒仿佛直接刺入了他的灵魂深处,点燃了一簇原始而狂野的火焰。刚才还梳理胸毛的爪子僵在半空,小小的身体微微前倾,鼻翼快速地翕动着,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渴望颤音的“咕噜”。

纽特屏住了呼吸,蓝绿色的眼睛瞬间亮起——观察模式开启!

只见科尔温的熔金眼瞳里,人类的理智和嗅嗅的本能正在激烈交战。理智的部分充满了震惊、羞耻和愤怒(“不!我怎么会对这种庸俗的金属感兴趣?!”),而本能的部分则像被点燃的野火,疯狂叫嚣着“亮闪闪!我的!必须得到它!”。

他试图扭开头,强迫自己去看别处。但眼角的余光却像被黏住一样,牢牢吸附在那枚旋转的金币上。他的爪子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地板上抓挠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条银灰色的尾巴,之前还带着威胁意味拍打地面,此刻却微微翘起,尾尖不受控制地、小幅度地快速左右摆动——这是嗅嗅发现心仪宝藏时最典型的兴奋信号!

“呃…科尔温?”纽特小心翼翼地出声。

“闭嘴!”科尔温猛地惊醒,发出一声尖锐的、恼羞成怒的咆哮,强行把自己的视线从金币上撕开,熔金瞳孔狠狠瞪向纽特,“看什么看?!这是……这是诅咒的副作用!对!那个该死的罗盘影响了我的高级神经中枢!卑鄙的埃及魔法!”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甚至因为强行压抑本能而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更糟的是,就在他努力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尊严时,泰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弱点”。这只狡猾的黑毛嗅嗅故意把金币拨弄得离科尔温更近了一点,还挑衅地用鼻子拱了拱,发出享受般的“哼哼”声。

科尔温的熔金眼瞳瞬间又粘了过去!他的身体甚至微微前倾了一步,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咕噜”声更响了。

纽特强忍着笑意,飞快地在记录本上写下:“观察记录1:保留完整人类意识与语言能力。观察记录2:出现强烈嗅嗅本能(对闪亮物体极度渴求),与人类意识产生显着冲突。本能冲动强度:极高(初步评估xxxx级诱惑抵抗力)。”

“也许……你可以试着适应一下?”纽特尝试着提出建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讨论学术问题,“比如,承认这种冲动是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敌人?过度压抑可能导致魔力核心……”

“适应?!!”科尔温像被踩了尾巴(这次是真的)一样跳了起来,银灰色的毛再次炸开,“让我适应像那只碳球一样去偷女巫的假牙和麻瓜的锡箔纸?!休想!我宁愿用空间折叠术把自己塞进下水道!”他愤怒地在原地转圈,尾巴因为激动而僵直地竖着,像一根愤怒的旗杆。

然而,他转圈的动作猛地一顿。熔金眼瞳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纽特的话触动了某个开关。“空间折叠术……”他喃喃自语,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泰迪爪子下那枚该死的、闪闪发光的金加隆。

一丝极其危险、混合着天才的灵光与嗅嗅式狡黠的笑意,缓缓爬上科尔温的嘴角(尽管在毛茸茸的脸上不太明显,但熔金瞳孔里闪烁的光芒清晰可见)。

“蠢货斯卡曼德,”他忽然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沙哑声音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一种诡异的兴奋,“谁说要像低级生物一样用爪子去抢了?”

在纽特和泰迪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科尔温猛地抬起一只前爪!那覆盖着银灰色短毛的小爪子在空中以一种极其复杂、迅捷无比的速度划动起来!没有魔杖,没有咒语吟唱,只有爪子尖端带起的、几乎肉眼可见的细微空间涟漪!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琴弦绷紧又瞬间释放的颤鸣响起。

泰迪爪子下那枚旋转的金加隆,连同它爪子下的一小片木地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抹去!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碗口大小的、深不见底的圆形空洞!

“吱?!”泰迪的黑豆眼瞬间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爪子,又看看地上的洞,发出一声凄厉的、心碎欲绝的尖叫!它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仿佛灵魂随着金币一起被抽走。

而科尔温则得意洋洋地收回爪子。下一秒,那枚金灿灿的加隆凭空出现在他摊开的、毛茸茸的爪垫上!他甚至还故意用爪子掂了掂,金币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他熔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纯粹的、属于顶级空间魔法大师的倨傲,以及一丝……属于嗅嗅成功掠夺到宝藏的、原始的满足感?

“看见了吗,草包?”科尔温对着彻底石化的泰迪扬了扬爪子上的金币,声音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嘲讽,“这才是高级生物的获取方式。优雅,高效,且……”他顿了顿,熔金眼瞳瞥了一眼地上那个黑洞,“附带一点小小的结构性惊喜。”

纽特倒吸一口冷气,蓝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个边缘还在微微扭曲、散发着不稳定空间波动的黑洞,又猛地看向科尔温爪子里那枚安然无恙的金币。震惊、狂喜(对神奇现象)和巨大的担忧瞬间攫住了他!

“科尔温!”纽特的声音都变了调,“你做了什么?!空间折叠需要极其精确的魔力控制!你现在身体里的魔力是被压缩的!那个洞——它通向哪里?!会不会塌陷?!箱子里的其他空间会不会被撕裂?!”他几乎是扑过去,魔杖尖亮起探测咒的蓝光,紧张地扫描着那个黑洞的边缘。

科尔温似乎也被纽特的激烈反应和地上那个看起来不太妙的洞弄得愣了一下。他刚才完全是凭着本能和一股不服输的傲气驱动了空间魔法,根本没考虑后果。他低头看了看爪子上的金币,又看看那个深不见底、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洞,熔金瞳孔里那丝得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玩脱了”的茫然和心虚。

“呃……”他难得地语塞了,银灰色的耳朵向后贴了贴,“大概……也许……只是折叠到箱子的备用轮胎储藏层了?”他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就在这时,那个黑洞的边缘猛地向内一缩!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带着浓烈橡胶和机油味道的旋风从洞里喷涌而出!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巨响,几十个大小不一、沾满灰尘和油污的备用轮胎如同被高压水枪喷射一般,争先恐后地从黑洞里喷了出来!瞬间淹没了目瞪口呆的泰迪,滚得到处都是,差点把纽特也撞倒!

“我的月痴草培养皿!”纽特绝望地看着几个轮胎精准地砸进了他精心布置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培养区,珍贵的月痴草汁液混合着泥土溅得到处都是。

“吼——!”一声沉闷而愤怒的咆哮从箱子更深处传来。是毒角兽妈妈!一个巨大的轮胎不偏不倚砸在了它午睡的干草堆上,惊醒了这位脾气暴躁的家长。

“吱吱吱!”护树罗锅们被滚动的轮胎吓得四处逃窜。

整个箱子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由轮胎、灰尘、愤怒的动物吼叫和泰迪被埋在轮胎山下发出的微弱哀鸣组成的灾难交响曲中!

科尔温站在“灾难”的中心,爪子上还捏着那枚“罪魁祸首”的金币,银灰色的绒毛上沾满了轮胎喷出的灰尘,看起来灰头土脸。他熔金色的瞳孔里,那点倨傲和得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呆滞和“这下麻烦大了”的懊恼。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脸色铁青、浑身颤抖(这次是气的)的纽特。

“……意外。”科尔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尾巴心虚地卷到了肚子上。

纽特看着一片狼藉的箱子,看着被轮胎淹没、只露出一条尾巴尖在绝望摇晃的泰迪,听着毒角兽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和愤怒的鼻息,再看向那只虽然灰头土脸但依旧倔强地攥着金币、熔金眼瞳里闪烁着“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不道歉”光芒的银灰毛团……

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冲向霍格沃茨天文塔的高度。他举起魔杖,不是对着科尔温,而是对着那些该死的、源源不断从黑洞里喷涌而出的轮胎。

“清理一新!恢复如初!统统加护!”一连串咒语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磅礴的怒气和魔力,试图力挽狂澜。他一边疯狂地挥舞魔杖收拾烂摊子,一边对着科尔温咆哮,声音盖过了轮胎的滚动声和动物的尖叫:

“莱斯特兰奇!从现在起!禁止你在我的箱子里使用任何超过漂浮咒难度的魔法!禁止你靠近泰迪的金库三米以内!禁止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的银质量杯!否则!我发誓!我会把你!连同那个该死的诅咒罗盘!一起塞进鸟蛇的蛋壳里!再把你邮递给阿兹卡班的海格当宠物!!听懂了吗?!!!”

科尔温被纽特从未有过的狂暴气势震慑住了,熔金眼瞳微微睁大,银灰色的耳朵向后紧紧贴着脑袋。他下意识地想把金币藏到身后,但爪子动了动,又停住了,只是把那枚惹祸的金币攥得更紧了些。他看着纽特手忙脚乱地用魔法堵住那个还在漏轮胎的黑洞(效果不佳,洞口像消化不良一样喷出几个小号轮胎),又用漂浮咒把压着泰迪的轮胎移开(泰迪一获自由,立刻扑向散落的金加隆,完全无视了救命恩人),再试图安抚暴怒的毒角兽(被后者一鼻子拱了个跟头)……

科尔温的熔金瞳孔里,愤怒和倨傲渐渐被一种奇异的、近乎新奇的复杂情绪取代。他从未见过纽特·斯卡曼德如此失态,如此……充满力量?不再是那个总是温和、有点社恐的神奇动物学家,而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护崽的角驼兽。这种反差,在混乱的背景音和漫天飞舞的灰尘中,竟让科尔温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甚至……感到一丝微妙的趣味?

他甩了甩头,把这个“危险”的念头抛开。当务之急是摆脱这个该死的诅咒,而不是在这里欣赏斯卡曼德发疯。他低头看了看爪子里那枚用“高级方式”得来的金币,又看看一片混乱的箱子,再看看自己一身漂亮的银灰色绒毛上沾染的灰尘和油污,熔金色的眼瞳深处,一丝真正的焦虑和屈辱再次浮现。

变回去。必须尽快变回去。他绝不允许自己以这种形态多待一秒!那个该死的埃及罗盘……科尔温的目光锐利地转向那堆被掀开盖子的“高危物品”箱。混乱中,箱子里的东西似乎被动过。一个不起眼的、由黑曜石和扭曲青铜打造的罗盘,正静静地躺在几本散落的、封面印着危险符号的笔记上。罗盘的指针,此刻正诡异地、轻微地颤动着,指向了箱子的入口方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来自外界的、冰冷而强大的存在。

科尔温的熔金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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