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的中门灯火通明,玄色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映得阶前的青石板泛着冷光。胤禛立在阶上,玄色常服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府门外的黑暗——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邪氛还未散尽,巴特尔的恶毒诅咒还在耳边回响。
马蹄声突然炸响,如同雷鸣般由远及近。胤祯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飞身下马,冲到胤禛面前,声音嘶哑:“四哥!侧福晋怎么样了?!”他身后,一队镶金边蓝袍的蒙古骑士簇拥着一位英挺青年,正是科尔沁右翼世子罗卜藏衮布。
罗卜藏衮布手中擎着一柄暗金色的降魔杵,顶端的金鹰雕刻目光锐利,周身流淌着淡淡金光——方才冲天的光柱和恢弘嗡鸣,正是来自此物。“雍亲王,”他操着流利的满语,抚胸行礼,“奉皇上密旨及父王之命,携‘金鹰降魔杵’前来助王爷平定邪祟!”
胤禛的目光落在降魔杵上,那股煌煌正气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缓:“世子来得及时!此咒能否彻底破除?”
罗卜藏衮布摇头,脸色凝重:“难!施咒者是左翼大萨满‘鬼眼’卓力格图,血祭已用三千铁骑煞气和百年怨魂为引,降魔杵只能压制,无法根除。除非找到京城的‘锚点’摧毁,或是朔月之夜击溃他的法坛!”
锚点?胤禛的心猛地一沉——巴特尔说的“朔月死局”,果然没那么简单。
一行人快步走进暖阁,降魔杵的金光刚笼罩住明玉,她眉心的莲印就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闪烁。罗卜藏衮布将降魔杵放在榻边,金光丝丝缕缕渗入明玉体内,在她周身形成一层薄光晕:“圣物能保她在金光内不受侵蚀,但力量在消耗,且无法离开太远。”
胤禛看着明玉苍白的脸,眼中恢复了决绝:“戴铎!给爷掘地三尺找‘锚点’!所有和蒙古萨满、邪术有关的人和地方,一个都不许放过!”
“嗻!”戴铎领命而去。
“十三,”胤禛又看向胤祥,“持我令牌去钦天监,把德妃娘娘那边的‘浑天仪’残件请来!再去护国寺、柏林寺,请方丈携镇寺之宝助阵!”
胤祥点头飞奔而出。
“老十四、世子,”胤禛最后看向两人,“王府外围和巡查,就拜托二位了!防范左翼狼卫偷袭!”
“放心!”两人齐声应道,眼中满是决绝。
永和宫里,德妃听到降魔杵显威的消息,念了好几声佛,可一想到“朔月死局”,心又提了起来。“崔嬷嬷!”她突然抓住崔嬷嬷的手,“把陈嬷嬷说的、乌拉那拉氏接触过萨满之人的消息,立刻告诉戴铎!再查她娘家和左翼的往来,有没有收过奇怪的‘礼物’!”
她怀疑,那“锚点”说不定就藏在乌拉那拉氏手里——那个毒妇,说不定早和左翼勾结,留了后手。
就在这时,胤祥匆匆赶来,传达了胤禛的请求。德妃立刻道:“去告诉钦天监!本宫的旨意,谁敢拦,以抗旨论处!就算‘浑天仪’只剩一块铁疙瘩,也要抬去雍亲王府!”
她走到窗前,望着王府方向的金光,攥紧断裂的翡翠念珠:“玉儿,你一定要撑住…额娘绝不会让你有事。”
京城这个夜晚彻底无眠。粘杆处、步军统领衙门、科尔沁右翼的金鹰骑士,像梳子一样梳理着每一条街巷。可眼看子时临近,“锚点”依旧毫无踪迹,暖阁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罗卜藏衮布盘膝坐在榻前,额角满是汗,维持降魔杵的力量显然消耗极大。胤禛在室内踱步,每一次戴铎传回“没找到”的消息,他眼中的血色就深一分——子时一过,就是朔月!
“主子!找到了!”戴铎突然连滚爬地冲进来,手中捧着个染血的牛皮纸信封,“在冷香院!乌拉那拉氏床板暗格里!是她贴身丫鬟招的!”
戴铎撕开信封,倒出一撮黑头发、一小块带刺青的人皮、一张画着符咒的黄纸,还有一枚狼头骨戒。“头发是侧福晋的!人皮和骨戒是刺客身上的!黄纸上是‘血脉牵魂咒’,这就是‘锚点’!”
胤禛眼中爆射杀意:“毁了它!”
“等等!”罗卜藏衮布突然阻止,脸色煞白,“不能毁!锚点已和远方法坛相连,现在毁,会提前引爆诅咒,侧福晋…立刻就会出事!”
话音刚落,窗外的夜空突然被墨黑色笼罩,那股邪恶的嗡鸣再次响起,这次不再弥漫全城,而是集中压向暖阁!降魔杵的金光剧烈摇曳,罗卜藏衮布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朔月,到了!
“不好!”罗卜藏衮布惊骇欲绝,“卓力格图在强行催动法坛!要发动最终血祭!”
明玉的身体猛地一颤,眉心的莲印急剧黯淡,周身的金色光晕瞬间变薄!戴铎捧着“锚点”,手都在抖:“王爷!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昏迷的明玉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眉心的莲印爆发出纯净的粉金色光,与此同时,枕边锦盒里的玉莲如意无风自动,“嗡”地悬浮起来,通体散发出温润的白光——顶端的玉莲花苞,竟缓缓绽放开来!
玉莲绽放!如意生辉!
一股中正平和的浩瀚力量骤然苏醒,与降魔杵的金光、莲印的微光交相辉映,对抗着压顶的黑暗!所有人都惊呆了!
胤禛看着悬浮的玉莲如意,又看向明玉眉心的莲印,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闪过脑海——难道…这玉莲如意,才是真正的破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