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慕云娇她们就起床了,用过早膳后就去了码头,找到自己预订的船。
船老大看到他们,立即过来说道:“慕三夫人,真是不好意思。”
“出什么事情了?今日不能出发了?”贺氏问。
“不是不是,”船老大赶紧摆手,“是这样的,昨晚半夜有人找到我,说他们要紧急去一趟江南,别的船没有足够的位置,要么就没有我们出发早,所以想要一起搭乘一段。我、我无法拒绝。”
“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只是不是不能出发,贺氏放下心来,说道,“多了几个船客,这没什么关系。别人会这么着急,必然是有什么急事。出门在外给别人行个方便,也是给自己积福了。”
船老大立即接话:“是是是,慕三夫人和各位姑娘公子都是有福的。”
慕云娇站在一旁,问道:“你刚才说无法拒绝,是什么意思?”
“对方是当朝官员,说是要南下办差。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
慕云娇懂了。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还是要去办差的官员,他们自然是无法拒绝。
船老大见她们没有生气,继续说道:“那位大人说了,知道这个船是你们包了的,他会与你们解释。他……”
船老大看了一圈,指着甲板上一道人影:“他在那里呢!”
甲板上不少人走来走去,慕云娇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了负手而立的那道人影。
只是一个背影,她就认出他来了。
没想到这一路要通行的人,竟然是房之章。
他就不怕自己在这一段路上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他吗?
房之章原本在看隔壁船上人们搬东西,似有所感一般,转过了身体。
慕云娇赶紧低下了头。
虽然很快,但是房之章还是看到了他来不及收回的杀意。
她想杀了自己。
这个发现没有让他生气,反而让他开心地勾起了嘴角。
他和定安伯府四姑娘没有任何交集,她不可能会想杀了自己。
只有她,只有他的昭昭,才会想要杀了他。
他垂在袖子里手握紧又放开,放开又握紧。
他朝慕云娇她们走了过来,拱手道:“慕三夫人。”
“见过房大人。”贺氏带着几个孩子行礼。
“我要去杭州查一起案子,时间紧急,不得不寻了最快的船。没想到是贵府包了的,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房大人也是为朝廷和百姓办事,不过是一起用船,当不得房大人的感谢。”
“多谢慕三夫人体谅。这一路上希望可以互相照应。”
面对昭昭现在的亲人,房之章把自己的态度放得比较低,但那也是相比较平日里对别人的态度而言。
“可以可以,应该的,应该的。”
贺氏对这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大理寺少卿的房之章还是很有好感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年纪比慕云娇大了十一岁,自己都要肖想一下,能不能让他做自己的女婿。
“娘,我们去房间里看看吧,别站在这里挡着大家搬运东西了。”
“好。”贺氏应了一声,对房之章道,“房大人,我们就先上去了。”
房之章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让路。
慕云娇不知道房之章上这艘船是不是故意的,直觉告诉她是。
他现在看她的眼神,和她说话的语气,都和之前不一样,她觉得房之章似乎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还是很笃定那种,甚至不需要找自己求证。
那他和自己一艘船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进一步确认,还是找证据,可以确定自己的身份,然后将自己抓起来跟皇帝邀功?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她要绕过他的时候,房之章突然出声叫住她:“慕四姑娘。”
慕云娇顿足,扭头看他,态度比之前几次见面冷淡了不少。
房之章并不生气,微笑道:“我有些话想与慕四姑娘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慕云娇刚想说不方便,就听到他又说道:“是关于郡主被拐的事情,有些话要问一下慕四姑娘。”
慕云娇到嘴边的话转了过圈就变了:“可以。”
“那我们去上面甲板吧。”
这是一艘大船,上面两层,下面还有一层仓库,还有低等的房间。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第二层的甲板,上面三楼还有一个小一些的甲板,是给三楼的客人们看风景用的。
慕云娇和房之章孤男寡女,自然不能呆在一个房间里,楼上那个甲板最合适。
慕云娇跟着他去了上面甲板。
“我比你们早半个时辰到,让人烧了水,坐下喝个茶吧。”房之章对慕云娇说。
慕云娇拒绝:“不了,我还要回房间,房大人有什么话要问的,就问吧。”
面对她的拒绝,房之章也不恼,走到甲板上的矮桌旁坐下,并且示意慕云娇坐到对面。
慕云娇知道以前的房之章看起来性格温和,但是骨子里却是有些执拗的。
知道自己若是不坐下,他是不会问的。
但是她想知道拐卖的事情是不是转到他手里了,他这次出行是不是去查这个案子的,这个案子查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扯是上太师府。
犹豫了一番,她还是走过去坐下了。
房之章扬起一个笑容,一挥手,就有人端了茶水上来。
他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慕云娇垂眸,心中更加确定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在等待他开口的这一会儿,她心里就涌起无数个念头。
他如果问自己是不是苏云晚,她要如何否认。
自己要如何才能悄无声息地在他揭发自己之前杀了他。
还是说将他扣起来,逼问他镇国公府被污蔑的事情,除了那封父亲通敌的信,其他那些所谓的证据哪里来的。
他……
不过,房之章似乎并没有揭穿她的意思。
“这是我未婚妻以前最喜欢喝的玫瑰花茶,说是很适合女孩子,你试试。”
慕云娇听到他提自己,反倒是将杯子放下了,说道:“听闻房大人在镇国公府出事是你背叛了苏四姑娘,你现在怎么还好意思称她为你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