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冀走在角落的石阶上，低着头，心里又气又闷。
萤华那个女人神出鬼没，手段诡异，像条毒蛇一样缠上他了。
更让他憋屈的是，自己现在太弱，明知道是她搞鬼，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输了擂台，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清冷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祁冀抬头，看见温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
他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委屈。
“师尊……我……”他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温翎在他旁边坐下，语气没什么欺负：“擂台表现不错，最后灵力失控，不是你的过错。”
祁冀一愣：“你、你都知道了。”
温翎应了一声：“嗯，那股波动，并非自然产生，有外力引动了你体内禁制。”
“是萤华！就是她，她刚才还跑来挑衅我，师尊，她到底是谁，她想干什么？”
温翎目光扫向人群某处，眼神微冷。
他站起身：“走吧。”
“去哪？”
“去找她，聊聊。”
沈槐序正在和几个跟班站在一处擂台边观战，萤华依旧跟在他身边，巧笑嫣然。
忽然，周围嘈杂的声音低了下去，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众人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只见温翎带着祁冀，缓步走了过来。
沈槐序心里一咯噔，脸上迅速挂起恭敬的笑容，迎上前：“温师叔，您怎么来了？”
温翎没理他，目光直接落在沈槐序身后，笑容灿烂严重不怀好意的萤华身上。
“你，出来。”
沈槐序侧过身试图遮挡温翎看向萤华的视线：“温师叔，萤华师妹年纪尚小，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祁师弟，弟子代她向您赔罪……”
温翎看都没看他，视线依旧钉在萤华身上，语气冰冷：“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萤华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甜美，她轻轻推开身前的沈槐序，缓缓走上前，声音清脆无辜：“温长老，您找弟子有什么事吗？”
她表现得恰到好处，带着一丝疑惑和敬畏，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师妹。
祁冀站在温翎身后，看着萤华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气得牙痒痒，忍不住低声道：“师尊，她刚才还……”
温翎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萤华身上，仿佛要看透过那层伪装的皮囊，看到内里的本质。
“你三番两次接近本座弟子，以言语蛊惑，更于方才擂台下，引动他体内禁制，险些酿成大祸，此事，你作何解释？”
周围弟子闻言，皆是一惊。
萤华眨了眨那双纯净无邪的大眼睛，脸上写满了委屈和难以置信：“温长老，您……您这话从何说起？弟子与祁师弟不过数面之缘，何来三番两次接近？至于引动禁制，弟子修为低微，连祁师弟体内有何禁制都不知晓，又如何能引动？这、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啊！”
她说着，眼圈甚至微微泛红，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周围的一些弟子都开始心疼萤华。
沈槐序连忙帮抢：“是啊，温师叔，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萤华一向乖巧懂事，绝不会做出此等事，定是祁师弟擂台失利，心神激荡之下感应错了，或是、或是另有隐情。”
他这话，隐隐又将矛头指向了祁冀自身不稳。
温翎沉默着，他看着萤华那毫无破绽的表演，感受着她周身那与普通低阶弟子无异，甚至更为纯净几分的气息波动，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不对劲。
以他的神识和修为，若她当真动用过引动禁制那般阴邪的手段，绝不可能不留下丝毫痕迹。
但他仔细探查，对方灵台清明，气息纯净，除了那过于完美的无辜姿态，竟找不出任何实证。
难道……真是祁冀心神受创后的错觉？
“师尊，我……”
温翎抬手，再次制止了他。
他直视萤华那双看似清澈见底的眼眸：“最好如你所言。”
“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离祁冀远些，若让我发现你再有半分逾越……”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让周围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萤华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弟子、弟子谨遵长老教诲，绝不敢再打扰祁师弟。”
温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对祁冀道：“走。”
祁冀虽然心有不甘，但见温翎似乎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也只能狠狠瞪了萤华一眼，跟着温翎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萤华缓缓抬起头，脸上哪还有半分委屈和恐惧。
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而玩味的笑容，眼底深处，是如同操控提线木偶般的绝对掌控。
真是敏锐呢，差点就被发现了。
不过……在这个由我编织的梦境里，规则，由我定，你能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而已。
游戏，才刚刚变得有趣起来，祁冀，温翎，你们还能挣扎多久呢？
沈槐序看着萤华脸上转瞬即逝的诡异表情，心头莫名一寒。
但再看的时候，她又恢复了那副甜美娇羞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他压下心中的疑样，走上前低声问道：“萤华，你没事吧？”
萤华抬起头，眼中泪光点点，楚楚可怜：“槐序哥哥，我没事，只是，温长老好像对我误会很深，我以后还是离祁师弟远一点吧，免得再惹长老不开心。”
她这副模样，让沈槐序心中的疑惑消散大半，反而生出了几分怜惜和保护欲。
“师妹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冤枉你的。”沈槐序温声安慰道。
而走远的祁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捕捉到萤华低头瞬间，嘴角那抹未来得及完全收敛的冰冷笑意。
他心头猛地一沉。
有些凌乱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太快了，他根本抓不住。
浓烈的不安，如同阴云笼罩上他的心头。
有点太奇怪了。
这个世界，似乎远比他看到的，更加诡异和危险。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