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其他幸存者和战士们,还沉浸昨日在S区发生惨烈的冲突带来震惊的时候。
基地所有的广播系统,以及每一个巨大的显示屏,同时被强制切入了一个信号。
屏幕上出现的,是祁冀那张总是眉眼含笑,显得格外的温文尔雅的脸。
他穿着那身洁白的白大褂,黑发打理的井井有条,整个人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演讲会,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磐石基地的所有居民们,我是祁冀,请放下你们手中无谓的工作,仔细聆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清晰地传遍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基地,仿佛被按住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仰头看着屏幕。
“旧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祁冀开门见山,他的眼中是病态的狂热。
“那个充斥着无能,虚伪道德和脆弱肉体的旧人类时代,在病毒爆发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宣判死刑。而我们,可笑的试图在一片废墟上,重建一座注定要倒塌的破房子。”
祁冀的确是很厉害的生物学家。
他曾经因为性格孤僻,在实验室里被人排挤,最好的朋友窃取他的实验结果,并凭借关系将他赶出了研究所。
他看着那个窃贼站在领奖台上,接受着本应该属于他的荣誉和掌声,而他自己,则背负着所谓的学术不端的污名,在众人的唾弃和嘲笑中,跌入尘埃。
那一刻,他深刻的认识到,旧有的人类社会,从骨子里就已经烂透了。
所谓的道德,友情,公平,不过是上位者用来粉饰剥削的遮羞布。
真正驱动这个世界的,只有力量和掌控力。
病毒爆发,末世降临。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灾难,对他而言,却是福音。
是扫清腐朽,重建秩序的最佳时机。
他的声音透过广播,继续回荡,带着一种压抑多年后,终于得以宣泄的,近乎癫狂的畅快:“但我们不必绝望,因为毁灭的尽头,就是新生!而现在我将带领你们,打破这具孱弱的躯壳,挣脱那些可笑的枷锁。”
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性。
“看看你们周围,看看那些注射了进化药剂的战士,他们获得了怎样的力量!这才是我们该有的形态,这才是能够在末日重新主宰这个世界的力量。”
屏幕上适时地出现了那些异化战士的画面。
画面被精心剪辑,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扭曲的美感。
“的确,形态会改变,这会带来恐惧,带来不适。但!这是进化必须要经历的,是破茧成蝶前的黑暗,拥抱它,你们将获得新生!抗拒它......”
祁冀的声音低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就是自取灭亡。”
祁冀张开双臂,“从今日起,磐石基地,将不再是为了苟活而存在的避难所,它将是新人类的摇篮。旧人类的时代,由我亲手终结,而新时代的大门,由我为你们开启!”
“顺我者,将获得力量与通往未来的船票,逆我者,即为需要被清理的病原体。”
话落,广播信号骤然切断。
屏幕陷入黑暗。
恐慌笼罩了整个基地。
“他......他是什么意思?他疯了,他要把我们都变成怪物!”
“什么狗屁进化,这他妈的,不就是变成丧尸吗?”
磐石基地的所有人终于彻底明白,他们迎来的不是救世主,而是一个比外面丧尸更恐怖的存在。
几乎在广播结束的一瞬间,温翎的身影,如同索命的使者,再次出现在基地的街道上。
与昨夜被动的防御不同,今天,他是主动的狩猎者。
他的目标,是那些在基地的反抗者,一些立场不稳的军官......一切可能阻碍祁冀计划的人。
......
在通讯中心,一名技术人员颤抖着手试图向其他基地发送求救信号,指尖还未落下,控制台上只留下一抹喷射状的血迹。
在仓库区,几名试图武装自己,建立防御工作,厚重的沙袋掩体在温翎面前形同虚设,短刃的寒光闪过,一切抵抗戛然而止。
在居住区,任何试图聚集鼓动反抗的人群,都会在下一秒被瞬间瓦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逐渐冰冷的尸体。
温翎如同一个无形的死神,游走在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强大,在经过祁冀的优化后,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境地。
他和那些其他的变异体,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清晰的保留着人类的形态和情感。
整个基地的血腥味浓郁的几乎化不开。
当夕阳再次将天空浸染成一片血红时,基地内的骚动已经基本平息。
一种诡异的秩序,被强行建立了起来。
温翎踏着满地的血污,登上了基地中央的控制塔顶端。
他身上的作战服浸透了暗红色的血液。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疲惫,感觉不到伤痛,矗立在塔顶,冷漠地俯瞰着脚下这片被他亲手净化过的领土。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祁冀缓缓走了上来,来到温翎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将外套递给温翎,夜风拂动他洁白无瑕的白大褂。
祁冀眺望着下方那片被血色黄昏笼罩的基地,灯火依旧,却再无往日的生机,只剩下一种被绝对力量压制后的宁静。
“那些无用的声音消失了,现在这里,终于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培养皿,它将按照我们设定的参数运行,孵化出新世界。”
温翎沉默地站在他身侧,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些熟悉的建筑,街道,在他的眼中已经变得陌生。
这里不再是他曾经发誓守护的‘家’,而是祁冀手中的一个巨大的实验场。
“你是我最杰出的造物,温翎。”祁冀侧过头,目光柔和的看着温翎,眼中满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意。
“是我手中最锋利刀,也是我,唯一认可的,能与我一同步入新世界的同行者。”
“嗯,我永远都在。”
温翎微微偏过头,将沾染着血污的脸颊,轻轻贴上了祁冀伸过来,擦拭他脸上血迹的手中。
两人并肩立于塔顶,脚下是旧时代秩序的残骸,眼前是被他们强行开辟,通往未知深渊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