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十方锁天玄阵
在那之后，宝箓宣布收他为关门弟子，而且对鲁天赐极度失望，再也不谈为他转祖籍的事情了。
但宝箓更加厌恶道衍，这个混小子之所以能从太乙后人混到现在的地步，全都是靠逼宫自己而来的，这让宝箓每次看到他都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道衍也有自知之明，师父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去打扰师父，关门弟子每年有两个小时向师父请教的额度，但他一次都没用过。
他没想过当天师，当时道衍的野心是成为天尊，然后对外重启开边，再开出一片巨大的领地，建立自己的家族。
但直到多年后的一天，也就是宝箓去世前的一百二十年，宝箓第一次找到了道衍，和他进行了一次漫长的夜谈。
这是所有历史中都没有记载的事情，被隐没在万古长夜之中，只有当事的上下两代天师知道。
在那一晚，宝箓天尊痛心疾首地向道衍说了如今天师道的现状，也说了天师权力日渐衰落，张氏内部还极不和谐，大量老人掌权导致整个宗门结构缓慢而迂腐。
各种各样的问题，哪怕只是一个提一句，宝箓也说了一整个晚上。
最终，他认真地看着道衍说道：“我并不喜欢你。”
道衍沉默。
“但从客观来说，你有天赋，肯努力，有着巨大的欲望和野心，你一步步走到这里，走到能和我对坐的位置上，靠的是伱自己的拼命和谋算。”
“你不是宗门需要的领袖，但你是这个时代需要的领袖。”
“你有足够的野心来挣脱世家的枷锁，有足够的智慧来规划你的布局，有足够的欲望来不被古板束缚，有足够的狠辣来拼死一击。”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最适合继承天师之位的那个人。”宝箓说道。
道衍瞪大了眼睛。
“你会是下任天师。”
……
……
道衍的眼角浮现些许的光芒，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壶酒灌下，然后又将其中的大半洒在了宝箓天尊的灵位前。
他这辈子没有尊敬过谁，他热爱战斗，热爱杀戮，热爱争夺更大的权力，但唯独尊敬宝箓。
他不知道宝箓天尊是怀揣着怎样的情绪来做出这个决定的，但他知道，在宝箓天尊心中，宗门的延续和未来的格局远超他内心的私情。
他是一位伟大的天师，一位政治家，而非政客。
他将天师之位传给了他最厌恶的人，也将宗门的未来一并寄托。
他缓缓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充满野心和欲望的，像狮子一样的光。
“我一直都没有退路，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
“新时代的荣光，自这天开始。”
他看了看终端的定位，屏山天尊等三人此时已经在银河系中央了，哪怕赶来也要很长的时间。
他笑了笑。
身后，整整十道天尊气息由远及近，快速降临。
为首的鲁天赐嚣张地喊道：“道衍，我等前来讨伐你狗命，可有异议？”
他那英俊狂傲的皮囊被他这样的言行一干扰，颇有种无赖之感。
而焚世天尊就比鲁天赐礼貌许多，恭恭敬敬地拱手道：“见过天师，我等今日来此，是要为诸同玄遭遇的不公讨个说法，您虽贵为天师，但也不能肆意妄为，假借舰队病毒之事惩处诸位天尊，对内不敬三位前辈，另外还有一统世家的言论……此些事项，还请天师给个交代。”
道衍忽然放声大笑，带着强烈的嘲讽意味：“焚世啊焚世，你是真不知道，这几十年来，每次我听到你这些虚伪的言论就笑得想死，今日总算能笑出来了。”
焚世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火道：“道衍！难道你还看不清真相吗！我等十位天尊来此，便是要治你不敬尊长之罪！你若好好道歉或能留你一丝余地，若你依旧如此，就莫怪我等先礼后兵了！”
道衍冷笑一声，身后雌雄双剑出鞘，天地震动。
焚世天尊看着跃跃欲试的道衍，愣愣地呢喃一声：“真是疯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道衍会选择战斗，明明大势压境，明明他们这边有绝对的优势。
此时的启航星系已经被他们全面封锁，这里的动静似乎一点都没传出去，连守在星系门口的宗祠舰队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就在这样的绝境下。
道衍拔剑。
自始至终，他都独自一人走在那尸骨遍地的通往唯一王座的鲜血之路上。
眼见他决定战斗，十位天尊跃出宗祠，分列诸天，隐隐呈十方玄机之位，上合星斗列宿，封锁纵横宇内。
如此情况虽然意外，但也没有出乎他们的方案，十位天尊结下【十方锁天玄阵】，配合刚刚就安插在启航星系的“跃迁干扰仪”、“超光速抑制器”、“亚空间辅助锁定器”、“时空壁垒生成器”等等，彻底封锁了此间星系。
道衍笑了笑：“真是好用的阵法，我从来没见过……能容纳十位天尊的力量还不到上限，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众人无言。
“这就是你们困死师父用的阵法吗？”他再度发问。
焚世天尊忍无可忍：“休要血口喷人！”
道衍挑了挑眉毛。
焚世的虚伪或者说谨慎程度是他生平仅见，理论上他已经是必死的局面了，但他依旧不肯承认。
或者说，对焚世而言，他已经将谎言说得连自己都相信了，而一个自己都相信的谎言，无疑是最难被揭穿的。
“算了，不重要。”他笑道，双手挽了个剑花，而后一道苍茫的气息升起，名为【至人】的天境不断展开，一个肩负诸天足履星辰的至高巨人巍峨耸立，那恐怖的本体几乎都要撑破整个启航星系。
但十方锁天玄阵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阵内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因此无论道衍的至人之躯多么庞大，也不可能以形体撑破阵法。
“至人……”焚世天尊面色凝重地看着这恐怖的天境，那里散发出的极度凝练且暴虐的气息甚至超越了如今整个修仙界中任意一位天尊。
修行才四百年的道衍，此时却是毫无疑问的天尊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