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的五万大军,如同一艘触礁的巨舰,正在绝望的漩涡中缓缓下沉。粮草断绝的恐慌、四方烽火的消息、以及日益频繁的逃兵事件,如同瘟疫般侵蚀着这支曾经骄横的朝廷精锐的最后一丝士气。营垒之中,往日严整的秩序荡然无存,士卒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巡逻的队伍有气无力,将官的呵斥声也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一种末日将至的死寂,笼罩着连绵十里的营寨。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梁山泊内,一股压抑已久的、如同火山喷发前的炽热战意,正在疯狂积聚。各营将士早已摩拳擦掌,利刃磨了又磨,箭矢点了又点,只待那一声令下。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独龙岗最高处的观星台上,王凌峰迎风而立,黑色的披风在寒风中猎作响。他手中举着一支单筒望远镜,遥望着北方那片死气沉沉的官军大营。身后,朱武、蒋敬肃立,目光同样凝重而坚定。
“时机到了。”王凌峰放下望远镜,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呼延灼军心已溃,士气全无,已成待宰羔羊。再拖下去,恐其残部四散奔逃,反成流寇,遗祸地方。今日,便是彻底了结之时!”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台下肃立的传令兵队伍,声音陡然提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划破长空:
“传我将令!总攻开始!各营依计行事,全线出击!”
“得令!”数名传令兵齐声怒吼,如同离弦之箭般奔向不同方向。紧接着,三支红色的信号火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观星台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三朵耀眼的火花!
信号就是命令!沉寂的梁山泊,瞬间沸腾!
山前关隘。
武松早已按捺不住,看到信号火箭升空,他猛地拔出腰间戒刀,虎目圆睁,声若雷霆:“弟兄们!王头领有令!总攻开始!随俺杀出去,踏平官军营寨!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杀——!”
“杀——!”憋屈了多日的梁山步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撞开关隘寨门,以武松和鲁智深为箭头,如同两柄巨大的铁锤,狠狠砸向官军最前沿的营垒!滚木礌石早已备好,但此刻,他们选择的是最直接、最狂暴的正面碾压!
水泊深处。
阮小二站在主舰船头,看到信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令旗狠狠挥下:“升起信号灯!所有船只,出击!目标,官军北岸水寨残部及沿岸营垒,给我用火药箭和震天雷,狠狠地轰!”
霎时间,潜伏在芦苇荡中的梁山战船纷纷扬帆起航,如同群鲨出洞,直扑北岸。船上的弩炮和投掷器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燃烧的火药箭和黑黝黝的震天雷,如同冰雹般砸向岸上官军混乱的营区!
侧翼山林。
林冲一身玄甲,跨坐在雄骏的战马上,看到信号,缓缓拉下了面甲,只露出一双冰冷如寒星的眼睛。他手中长枪向前一指,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轰隆隆——!”
早已蓄势待发的梁山骑兵,如同沉默的死亡风暴,从山林中席卷而出!他们没有呐喊,只有马蹄敲击大地的闷雷般声响,以及刀枪反射的凛冽寒光!这支锋利的尖刀,目标直指官军大营侧后方的中军帅帐以及可能存在的溃逃路线!
黑暗之中。
“暗影”小组的精英们,如同真正的幽灵,早已利用夜色和混乱,渗透进了官军大营的腹地。他们的目标更加明确——制造更大的混乱,狙杀军官,尤其是寻找呼延灼的踪迹!“云雁”的身影在火光和阴影间闪烁,手中的弩箭和短刀,每一次闪现,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
总攻的号角从四面八方同时吹响!梁山泊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终于开足了马力,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獠牙!
官军大营彻底陷入了地狱般的景象。
前沿营垒的官兵,还没从饥饿和恐慌中回过神来,就被武松、鲁智深率领的步军敢死队冲得七零八落!梁山士卒憋了太久,此刻将所有的愤怒和力量都倾泻出来,刀砍斧劈,悍不畏死!官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一触即溃!
北岸水寨残存的少量船只和岸上营区,遭到了阮氏水军毁灭性的远程打击。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许多官兵还在睡梦中就被炸得粉身碎骨,或者被熊熊烈火吞噬!
侧翼,林冲的骑兵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撕裂了官军仓促组建的防线,铁蹄践踏,马刀挥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流成河!他们直接冲乱了官军的指挥体系,让本就混乱的局势更加不可收拾。
而营内,“暗影”的暗杀和破坏,更是让军官们不敢轻易露面,传令兵纷纷毙命,指挥系统彻底瘫痪。士卒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互相践踏,哭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呼延灼在中军帐外,看着眼前这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景象,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双鞭。他试图收拢部队,组织反击,但命令根本无法传达下去,偶尔聚拢的小股部队,也迅速被梁山汹涌的攻势所吞没。
败了!彻底败了!他知道,大势已去!不仅仅是败给了梁山的武力,更是败给了对方的谋略、后勤,以及那令人绝望的四面楚歌之势!
“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几名亲兵拼死护住呼延灼,拉着他向营后撤退。
呼延灼看着溃不成军的部下,看着熊熊燃烧的营寨,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和绝望,最终长叹一声,在亲兵的簇拥下,仓皇向北方逃去。
主帅一逃,官军最后的抵抗意志也彻底崩溃了。五万大军,彻底沦为待宰的羔羊,四散奔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梁山各路人马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天色微明,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残破的旗帜在晨风中无力地飘动。梁山的战旗,插满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官军营垒。一场辉煌的、决定性的胜利,属于梁山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