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月双腿灌铅似的站在原地,鼻尖微微泛酸,只剩下沉默。
薄曜现在出门都藏了记者跟拍,自己现在看起来才是薄曜身边最大的定时炸弹。
作为专业的危机公关人员,必须具备预知风险的能力。
为了薄曜不受任何影响,她连霍希彤都难以下手了。
夫妻二人是利益共同体,霍希彤身败名裂,薄曜也遭受影响。
她愿意忍,只希望薄曜可以全副身心背水一战。
“霍家的存在,已经挡掉容九对你的威胁。你就真心实意,安安心心做起霍二小姐来了?”
薄曜推开火机点了根烟,烟雾弥漫过他深邃冷戾的眉眼,嗓音不悦:
“如果不是容九,我会允许你凑到霍晋怀面前去?我是男人,不是贱人!”
照月眉梢沉了沉:“薄曜,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朝我发脾气。”
“足够理智的话,还在我面前晃做什么?”男人手指掸了下烟灰,偏过头,一双冷凛的眼盯着她。
照月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想我离开燕京,以后都不在你面前晃对吗?”
这话薄曜没回,直拿眼睛剜她。
“菜到了,我去煮饭。”照月提着菜去了厨房。
薄曜走入室内电梯上了书房,肩宽腿长的男人立在窗边,开着扩音:“他不是有九条命,这就要死了?”
薄震霆在电话里道:“还是心脏病,他已经有半月没出现在人前了。”
顿了几秒,他又说:“现在内阁里暗潮汹涌,容九如果一倒,财政部副部长职位空悬,当然,他还身兼数职。你之前扶持的人,应该要动一下了。”
薄曜眯了眯眼:“之前通过容九的关系,你的升职调令进度如何了?”
薄震霆:“升了,下个月末出正式通知。”
薄曜眼神落到书桌上的日历上,现在距离下个月末还有二十天的时间。
他指尖夹着一根烟,烟雾缥缈过他深邃的黑眸漫起一层迷雾:“按兵不动。”
“为什么按兵不动?”
薄震霆立马问:“你现在不动,内阁里的人搅翻天后,还有我们定王台的位置?”
“你照做就是。”
男人将烟头触灭在烟灰缸里,抱着双臂立在窗前,看去楼下结冰的湖面,薄唇紧抿起来。
照月买的牛肉跟海鲜,洗好切好,做顿火锅是最适合冬天也是最快的。
叫了薄曜下楼吃饭,男人一坐到餐桌面前,问:“最近霍政英有什么动向?”
照月摇摇头:“干爹在家里极少说官场上的事情。”
薄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要是以后薄家跟霍家干起来,你站哪边?”
照月一边煮罗氏虾一边诧异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你要对付霍家?”
薄曜冷下脸:“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照月手指攥了攥夹子:“你这边。”
男人还算满意这个回答,可照月眉心却轻拧了起来:“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对付我老丈人做什么?”
薄曜勾了下唇,又说:“刚才你不让我去治疗厌食症,那你是准备负责到底了?”
照月坐在餐桌边戴起手套剥虾,喉咙一哽,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作答。
她只是看见薄曜很难受扎针的模样,心底格外难受,明明她可以不让他这么难受的。
薄曜把装虾的盘子接过去,自己剥了起来,剥好一只虾递到照月唇边:“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来断掉我的疗程。”
“张嘴。”男人发号施令起来。
照月张开嘴,薄曜把虾仁放她嘴里,接着剥开下一个:“我结不结婚,你都得给我空着。”
她粉色的唇瓣微张,瞪了薄曜一眼:“你结婚生子有家庭,我还得为你单一辈子啊。”
“怎么,还想找其他男人?”
男人将虾壳砸盘里,俊痞的容颜似笑非笑带着一股匪气:“你这辈子都不准再找其他男人,以后少去见霍晋怀,听见没有。”
照月:“……”
薄曜迫人的眼珠瞪着她:“周末过来给我做饭,不准去港城。”
照月:“……”
吃过饭,照月说自己还要回公司有事,薄曜吃饱喝足心情不错,亲自开车把她送回春熙巷。
照月有时候还是会被薄曜给气到,蛮横强势起来的时候,跟个混账似的。
薄曜把车往定王台开,电话铃声响起,巴特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老板,已经查清楚了,霍大小姐的确跟港城新型毒品登陆有关。”
薄曜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霍希彤,给霍家一杆子捅破天了。”
男人冷声:“这下好玩儿了。”
薄曜问:“让你去勾引林雪意的事情,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巴特现在是薄曜名下一家安保公司的cEo,手底下的人全是从国外过来的雇佣兵,实战经验相当丰富。
现在派出不少人马在梧州汽车基地驻扎。
巴特拿手指搓了搓寸头,蒙古男人愣了愣:“呃……老板,我的确不大擅长怎么跟女人说话。”
“谁让你跟林雪意聊天了?”薄曜挑起眉梢:“她喜欢的是你的身体。”
巴特在那边站得笔直,两眼瞧不见半分对女人的欲望,只剩下对老板的赴汤蹈火:“是,老板!”
燕京下了一场雪,街道枯木,簌簌的白。
黑色布加迪驶入定王台,薄曜踩着慵懒不急的步伐,去了老爷子的云鹤居。
薄震霆正取下军帽坐在紫檀木上,一脸严肃:“我刚去看了容九,没见到人。”
“肯定见不到他人。”
薄曜往中式软椅上一靠,铂金造的衬衣领扣在中式吊灯下泛着雍华的光:
“往后大半个月,以老爷子的名义,谢绝一切客人。你在军中也一样,低调,谁也不理。”
薄震霆:“你怎么知道定王台最近很多人来接洽?”
薄老抬起眼梢:“幸好定王台我是交给阿曜了。”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薄震霆看了爷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