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同山涧溪流,在华山之巅悄然滑过,平缓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岳不群将令狐冲、刘二牛、风笑三个小家伙识文断字、诵读经典的启蒙重任,全盘托付给了温婉博学的方师婶。
他自己则抖擞精神,将那套源自《九阴真经》的《易经锻骨篇》动功,悉心传授给三个弟子。
演武场上,朝阳初升,金辉遍洒。
岳不群身形舒展,一招一式缓慢清晰,如同老猿舒臂,又似古松迎风。
他口中念诵着导引口诀,声音不高,却字字如珠玉落盘,清晰地传入三个专注的小耳朵里:“气沉丹田,意随形走,吐纳如丝,绵长不绝……左臂上引,如揽青云,右臂下按,似探幽泉……”
场中景象各异。
刘二牛最为卖力,小脸憋得通红,汗水顺着额角滚落,浸湿了粗布短褂。
他模仿着岳不群的动作,一丝不苟,筋骨拉伸时甚至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每一次呼吸都格外深长,仿佛要将天地间最精纯的气息都纳入体内。
这《易经锻骨篇》对他这等根骨平平者,效果最为显着,伐毛洗髓的痛楚与舒畅交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某些淤塞之处正被一股温和而坚韧的力量缓缓冲开,仿佛干涸的河床迎来了久违的活水。
反观令狐冲与风笑,二人则显得从容许多。
令狐冲天资聪颖,动作学得最快,举手投足间已隐隐有几分流畅自如的韵味,只是那骨子里的跳脱劲儿藏不住,偶尔会对着旁边龇牙咧嘴的二牛挤眉弄眼。
风笑年纪最小,小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动作精准得惊人,仿佛早已烂熟于心。
他小小的身体舒展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似乎这锤炼筋骨的法门,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呼吸。
他们的提升,如同春雨润物,细微而缓慢。
对此,风清扬曾捻须点评:“武学一途,登堂入室靠勤勉,然窥探绝顶之境,终究要落在那虚无缥缈的‘悟性’与‘资质’二字上。勤能补拙,却难改其本质。”
岳不群深以为然。
他目光扫过三个弟子,心中明镜一般:纵使《易经锻骨篇》神妙非凡,能将二牛的根骨拔擢至上乘之列,已是极限。
而令狐冲与风笑,如同两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其内蕴藏的潜力,未来直指绝顶之境,绝非勤勉所能企及的天堑,早已横亘其间。
每日授业完毕,岳不群便不再在演武场或私塾多作停留,步履匆匆,直奔他与宁中则居住的小院。
倒非急不可耐地要与爱妻做什么“有益身心”的私密事,而是心中燃着一团火——一团对武学至高境界渴求的火焰。
说是与宁师妹“讨论武学精要”,实则大半是虚心“求教”。
几日前,从风清扬那满载而归后,他便拉着宁中则,在院中那株老梅树下,絮絮叨叨聊了许久。
月光如水,倾泻在宁中则清丽的面庞上,她唇角含笑,眼眸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彩,轻声说道:“师兄,我的武功……确实有了些突破。”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玉女功,已至第六重关隘。内功修为,堪堪踏入一流中期之境。”
更令岳不群心头一震的是她接下来的话,“而且,我尝试逆行推演《辟邪剑谱》部分行功路线所得的那一丝阴寒之气,竟已能稍稍融入我的玉女内力之中。如今,我的内力属性……带上了一丝冰凉之意。”
“冰凉?”岳不群心头猛地一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生怕这强行融合的异种气息会给宁中则带来什么未知的隐患。
“师妹,让为兄替你探查一二!”话音未落,他已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层温润的淡紫色光晕,正是精纯的紫霞真气。
他小心翼翼地按在宁中则腕脉之上,真气如最细致的探针,缓缓渡入其体内,循着十二正经、奇经八脉,谨慎地运行了一个大周天。
真气所过之处,宁中则的经脉温润如玉,内息流转圆融自如,那丝冰寒气息如同溪流中的一尾银鱼,灵动地游弋在玉女功温润的水性内力里,非但没有丝毫冲突滞涩,反而增添了一抹奇异的韧性与锋锐。
岳不群探查良久,眉头微蹙,虽未发现明显不妥,但心中那点担忧却挥之不去。
“师兄,莫要担心,我自有分寸。”宁中则看出他的忧虑,展颜一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清丽绝伦,“不如……我们过过手?你也好亲自感受一下这融合后的内力,究竟有何特异之处?”她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这些时日潜心钻研,难得活动筋骨,早已技痒难耐。
岳不群正有此意,当即点头:“好!师妹小心了!”
两人身影一晃,如两道轻烟,掠向后山一处更为僻静的演武场。
此处古木参天,乱石嶙峋,正是试招的绝佳所在。
甫一交手,岳不群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宁中则的独孤九剑,比之以往,已然脱胎换骨!那柄寻常的铁剑在她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了无处不在的风,又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破剑式、破气式、破掌式……诸般精义信手拈来,剑光流转间,已隐隐触摸到“无招胜有招”的至高门槛!岳不群赖以成名的华山剑法,此刻竟显得如此笨拙与迟滞,每每剑招未及展开,便被宁中则后发先至的剑意牢牢锁死、轻易破去。
为了公平验证师妹内力特性,岳不群刻意压制了自身远超宁中则的紫霞内力,仅以精妙的剑招和略胜一筹的内力修为相抗。
然而,这无异于自缚手脚。
嗤啦!一道寒光掠过,岳不群宽大的袖袍应声裂开一道尺长的口子。
紧接着,噗噗噗几声轻响,他前襟、肩头,接连被那带着一丝冰凉气息的剑尖点中,虽未伤及皮肉,但那透衣而入的寒意和精准的力道,却让他狼狈不堪。
不过盏茶功夫,岳不群一身崭新的掌门青袍,已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痕,如同被顽童胡乱涂鸦过一般。
他只能苦笑着跳出战圈,举手示意认输。
这哑巴亏,吃得是结结实实。
宁中则气息微喘,俏脸上因运动而泛起健康的红晕,她手腕一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缓缓收剑入鞘,动作优雅流畅。
她看着岳不群那身“乞丐装”,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随即又化作关切:“师兄,承让了。你看我这剑法,可有精进?”
岳不群赶紧堆起笑容,真心实意地赞叹:“精进何止!简直是脱胎换骨!师妹剑法之精妙,已非为兄所能企及,佩服,佩服!”
宁中则闻言,唇角微弯,那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她莲步轻移,走到岳不群面前,秀眉微蹙,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师兄,你的剑法……”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威力确是更强了三分,锋芒毕露,凌厉逼人。但是……”
她清澈的眼眸直视着岳不群,带着一丝忧虑:“师兄,你以前的剑法,虽无如今这般迫人的威势,却如这华山云海,浩渺苍茫,一招一式间,自有一股与华山雄浑气势相融合的浩然之意,那是‘道法自然’的韵味。可如今……”
她轻轻摇头,“你的剑招威力虽盛,却失了那份与山岳共鸣的厚重与从容,只剩下了纯粹的、甚至有些……暴戾的剑招威势!”
她咬了咬下唇,仿佛下定了决心,终于将那最深的忧虑说了出来:“而且……师兄,你的剑意之中,沾染上了……杀气!并非天地肃杀之气,而是……属于你自身的、炽烈如火的杀伐之意!”
“杀气?!”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岳不群心头!他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追求的剑道,本应是承天地之威,纳自然之浩渺,即使蕴含杀伐,也应是天道轮转、四季肃杀那般宏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怎会……怎会被自身炽烈、偏执的杀意所侵染、所取代?!
这与他立下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剑道宏愿,已然背道而驰!南辕北辙!
巨大的冲击让他心神失守,踉跄后退一步。
他不再言语,默默走到旁边一块光滑的青石旁,席地而坐。
将陪伴自己多年的佩剑解下,横置于膝上。
冰冷的剑鞘触感传来,他缓缓闭上双眼,如同入定的老僧,将纷乱的心绪强行压下,开始回溯这不到一年间的点滴。
嵩山之巅,血战左冷禅,剑锋饮血,杀意初萌;
黑木崖下,鏖战魔教群凶,剑气纵横,戾气渐生;
归途之中,连番遭遇伏杀,剑染敌血,锋芒愈厉;
华山山道,浴血阻敌护山,剑气与山岳肃杀之气相融,彼时竟还沾沾自喜,以为剑心与山魂契合更深……
直到如今,扫荡华山境内魑魅魍魉,剑下亡魂累累,那股炽烈的杀伐之气,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如同跗骨之蛆,深深浸染了他的剑意,扭曲了他对“自然剑道”的理解!他竟将自身沾染的杀孽血气,当成了与天地共鸣的肃杀!何其荒谬!何其危险!
冷汗,无声地浸透了岳不群的内衫。
他仿佛看到自己正站在一条岔路口,一条通往纯粹的杀伐魔道,一条则回归那浩渺自然的通天坦途。
方才与师妹交手时那失控的锋芒,便是魔道在向他招手!
时间仿佛凝固。
演武场上,唯有山风穿过林梢的呜咽,以及宁中则担忧的、屏住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岳不群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之前的震惊、迷茫、后怕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澄澈的平静,以及一丝……决绝的明悟。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膝头的佩剑上,伸出手,无比郑重地、缓慢地将其捧起。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宁中则面前,双手托剑,递了过去。
“师妹,”岳不群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千钧之重,“此剑……暂且托付于你保管。”
宁中则看着他眼中那抹沉淀后的清明,心中稍安,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柄沉甸甸的长剑:“师兄……”
岳不群看着她,眼神坚定:“待你何时觉得,我剑意已复归于山岳自然,再无半分私心杀念掺杂……再将它,还给我。”
宁中则用力点头,紧紧抱住了那柄象征着师兄剑道的佩剑:“我明白,师兄。我等你回来。”
这一场切磋,如同当头棒喝,让岳不群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宁中则在武学境界的领悟上,已悄然走在了他的前方。
他若再不奋起直追,沉心静气,恐怕真要被这位天资卓绝的师妹,从剑法到心境,全面超越。
自那日起,岳不群的生活变得异常规律而纯粹。
授徒、练功之余,所有心神都沉浸在那两部得自《九阴真经》的无上宝典——《点穴篇》与《解穴秘诀》之中。
案头烛火常常亮至深夜,书页翻动声沙沙作响。
遇到艰深晦涩、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他便拿着书卷,寻到正在院中静坐调息或习练剑法的宁中则,两人或坐于石桌旁,或立于月下,低声讨论,相互启发,常常为一个穴位的气机流转或一种解穴手法的原理争得面红耳赤,又因灵光一闪的顿悟而相视一笑。
若遇连两人合力都难以参透的玄奥,岳不群便会硬着头皮,拿着书去后山“请教”风清扬。
然而,这位剑术通神的师叔,在精微奥妙的人体经络穴位学说面前,竟也时常被问得哑口无言,捻着胡须,眉头紧锁地思索半天,最后往往也只能无奈地摇头:“此理……玄之又玄,老夫亦需琢磨。”
他浸淫剑道一生,于“技”已臻化境,但对于人体最根本的“理”,尤其涉及经脉穴位的精微变化,其理解深度,竟真未必及得上触类旁通、心思灵慧的宁中则。
到了最后,三人常常围坐于风清扬的小院中,桌上摊开的不仅是那两部秘籍,更有厚重的《易经》古卷与浩如烟海的《道藏》典籍。
他们试图从天地至理、阴阳变化的源头,去印证和解析那两部宝典中阐述的人体秘藏奥秘。
烛光摇曳,映照着三张或凝眉苦思、或恍然欣喜的脸庞,低沉的讨论声与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交织,成为华山后山深夜最独特的乐章。
数月废寝忘食的钻研,如同在岳不群、宁中则、风清扬三人面前推开了一扇通往武学新天地的大门!浩瀚深邃的经络学说、精妙绝伦的穴位运用、内力运行的万千变化……这些知识极大地开拓了他们的眼界,重塑着他们对“武”的根本认知。
其中获益最深的,当属风清扬。
他的剑法与内功修为早已臻至当世绝顶,停滞于瓶颈多年,进无可进。
这数月的研究,如同久旱逢甘霖,让他对自身内力下一步该如何精纯运转,如何更有效、更安全地冲击那些尚未完全贯通的细微经脉,甚至如何更高效地引导天地灵气淬炼己身,都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和明确方向。
他原本修炼的华山绝学《混元功》,已助他几乎完全打通了十二正经这武学根基的“江河干流”。
至于更为玄奥的奇经八脉,此功仅能勉强贯通任督二脉这“阴阳之海”,对于剩下的冲脉(血海之库)、带脉(约束之环)、阴维阳维(维系阴阳)、阴跷阳跷(轻身之要)这六条如同“湖泊溪流”般的奇经,则完全无能为力,毫无头绪。
但如今,有了《易经锻骨篇》伐毛洗髓、提升根骨资质作为根基,辅以《点穴篇》《解穴秘诀》这两部阐述人体根本奥秘的无上指南,风清扬沉寂多年的雄心被点燃了!他不再满足于现状,开始尝试以自身对武学的绝世理解,以《混元功》为基,融入新得的至理,试图推演补全功法,目标是——打通更多的奇经八脉!窥探那传说中陆地神仙般的境界!
而宁中则,则在另一条路上进行着同样艰难却充满诱惑的探索。
她试图将逆行《辟邪剑谱》所得的那一丝精纯阴寒之气,彻底融入并改造《玉女功》,使其内力属性由原本温润平和的“水”,转化为更具攻击性与特殊效果的“寒”。
然而,这谈何容易?《玉女功》本就属水性,温和滋养,若要强行转为极寒,如同将潺潺溪流化为万载玄冰,对修炼者自身的经脉脏腑将是巨大的摧残与负担。
她曾设想引入一丝《辟邪剑谱》正练的“炎”属性内力作为调和,但水火相济的平衡点极难把握,稍有不慎便是冰火相冲,内力暴走,走火入魔的风险陡增十倍不止,实属得不偿失。
岳不群忧心忡忡,曾提议:“师妹,不如尝试以我的‘紫霞真气’来调和?紫霞中正平和,浩大绵长……”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风清扬断然否决:“不可!紫霞真气看似温和,实则内蕴霸道,有熔炼万物、统御诸气之能!用它来调和,无异于引狼入室,最终你那点寒属性内力只会被彻底吞噬同化!除非……你改修《紫霞神功》!”这显然是宁中则无法接受的。
“姜还是老的辣!”风清扬沉吟许久,眼中精光一闪,提出了一个更为稳妥的思路,“或许……可试试‘抱元劲’?”
“抱元劲?”宁中则和岳不群都是一愣。
这是华山派一门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内功心法,修出的内力中正平和,但威力平平,向来被视为打根基的养生功夫。
“正是!”风清扬捻须道,“‘抱元劲’修出的内力,虽威力不显,却是极为罕见的‘无’属性内力!如同纯净之水,至清至柔,不染尘埃,是真正的道家养生长寿之功。以此‘无’为桥梁,或可承载、包容你那‘玉女’之温润与‘逆行辟邪’之阴寒,使其在‘无’的框架下共存、演变,最终达到‘寒’而不伤,‘润’而不泄的境地!此乃‘以无为有,容纳万变’之道!”
宁中则美眸一亮,细细思量,越想越觉得此路可行!虽然过程必定漫长艰辛,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与反复,但这无疑是一条理论上走得通的大道!她当即决定,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将《玉女功》、《逆行辟邪所得阴寒精要》与《抱元劲》这三者进行前所未有的尝试性融合之中。
这注定是一个需要耗费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去不断推演、试错、完善的浩大工程。
而岳不群,经历了数月沉心静气的沉淀,抛开佩剑的束缚,不再刻意追求剑招的威力与杀伐,每日只是研读经典,体悟自然,导引气息,教导弟子。
他身上那股因连番血战而沾染的、近乎凌厉的锋芒,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敛去。
一丝久违的、近乎“道法自然”的平和与圆融韵味,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缓缓在他身上重新流淌开来。
他自己感受最为明显。
清晨立于朝阳峰顶吐纳,他能更清晰地“触摸”到天地间流动的灵气,仿佛自身与这巍巍华山、与这浩渺云海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更加和谐。
这种变化,不仅仅源于这数月的心境沉淀,岳不群隐隐感觉到,自己丹田内那枚沉寂已久的“界匙”,似乎也在这份回归自然的宁静中,被悄然唤醒。
它极其轻微地、持续地颤动着,如同一个贪婪而无声的漩涡,自主地吸纳着周遭天地间游离的精纯灵气。
其中大部分被这神秘的“界匙”自身吸纳,但仍有丝丝缕缕、最为精纯温和的部分,如同涓涓细流,反哺融入岳不群的丹田气海之中。
这使得他即使没有刻意打坐苦修,一身精纯的紫霞内力,也在以一种远超常理的速度,稳步而扎实地增长着!内力越发浑厚精纯,运转间圆融无碍,毫无滞涩。
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十二正经如同被拓宽加固的河道,内息奔涌澎湃;奇经八脉也在这股自然之力的温养冲刷下,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岳不群立于山巅,俯瞰云海翻腾,心中一片澄澈安宁。
他知道,那曾一度迷失、沾染尘埃的“自然剑心”,终于……又回来了。
手中虽无剑,但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然而,并非所有事情都如这山间流云般顺遂。
至少,他寄予厚望、意图整合江湖运力、为华山开辟财源与情报网络的“镖局联盟”计划,便如同石沉大海,毫无进展。
这两个月他全身心沉浸在武学的殿堂里,几乎无暇他顾。
但另一个突如其来的、带着几分荒谬与麻烦的消息,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他的宁静,让他不得不从玄奥的武学世界中抽身,去面对这个现实的问题。
华山脚下,负责巡山的弟子匆匆来报,神色古怪:“启禀掌门,山门外……有个自称劳德诺的人,跪在解剑石前,说是……说是仰慕掌门威名,诚心拜师!此人……看着年纪,怕是比掌门您还要大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