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仙穗斋钱掌柜敲定五日后交割灵谷,林家堡上下如同上紧了最后一圈发条,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林家能否翻身的关键一战,容不得半点闪失。
石磊带着所有能动弹的人,包括妇女和半大孩子,日夜不停地演练收割、搬运、脱粒的流程,力求最快速度完成,减少暴露在外的风险。林福则带着几个老人,加紧修复破损的篱笆和堡门,并布置了更多的警示陷阱。
苏瑶日夜不休地照料伤员,用林业带回的药材和山间采集的草药,勉强稳住了重伤员的病情,但林小虎依旧昏迷不醒,需要更好的丹药调理。
林业则坐镇中枢,统筹全局,同时抓紧每一刻时间研读那《基础御兽诀》残篇和灵植传承,试图找到能立即提升家族实力的方法。
连日来的精神紧绷、伤势未愈以及过度耗神,终于在他试图强行推演一种简易的、能临时增强金冠鸡警觉性的小法门时,引发了反噬。
深夜,油灯下。林业脸色骤然一白,闷哼一声,只觉体内原本就有些紊乱的灵力猛地一冲,数处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剧痛,喉头一甜,竟咳出一小口淤血来。
“呃…”他连忙散去灵力,捂住胸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旧伤未愈,又添新创。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苏瑶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安神汤药走了进来。看到林业嘴角的血迹和苍白的脸色,她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药碗:“林老丈!您怎么了?”
林业摆摆手,想强撑无事,但经脉的抽痛让他眉头紧锁,气息不稳。
苏瑶不由分说,上前一步,纤纤玉指搭上林业的手腕,一丝温和的木属性灵力小心地探入。
她的灵力一进入林业体内,便感受到一股躁动紊乱的金锐之气(林业主修功法属性)在几条主要经脉中横冲直撞,显然是修炼出了岔子,引动了旧伤。
“您灵力运行过急,伤了经脉!”苏瑶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和担忧,“您旧伤未愈,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她立刻从随身的小药囊中取出几根细如牛毛的碧玉针。
“苏姑娘,我…”林业刚想开口。
“别动,凝神静气。”苏瑶神色专注,不容置疑。她手法轻柔而精准,将碧玉针依次刺入林业手臂、胸口的几处穴位。那碧玉针似乎蕴含着奇特的生机,微凉的药力缓缓渗入,引导着林业体内躁动的灵力慢慢平复,抚慰着受损的经脉。
林业只觉一股清凉舒泰的感觉流遍全身,剧痛迅速缓解,心中不禁暗赞苏瑶医术精湛。
两人距离很近,林业能清晰地看到她专注的侧脸,光洁的额角沁出细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悄然弥漫开来。
苏瑶全神贯注地行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才轻轻吁了口气,将玉针逐一收回。她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显然耗神不少。
“暂时稳住了,但经脉之伤需慢慢调养,切不可再强行运功或急躁推演。”她轻声叮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我这便去调整药方,加几味温养经脉的药材。”
“有劳苏姑娘了。”林业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真诚道谢。他看着苏瑶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段日子,若非她尽心竭力,林家伤亡恐怕更重。
苏瑶微微摇头:“老丈为家族殚精竭虑,我只是尽了本分。”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您…要多保重身体,林家不能没有您。”
说完,她便快步离去配置新药,耳根似乎微微泛红。
林业微微一怔,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某种情愫悄然滋生。
经过苏瑶的及时治疗和后续的药汤调理,林业的伤势稳定下来。他也听取了劝告,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将更多精力放在统筹规划和指导上。
五日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中飞快流逝。
交割之日,天刚蒙蒙亮,仙穗斋钱掌柜便亲自带着两名伙计和一名账房先生,乘坐一辆驮兽车来到了林家堡。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来得极早。
看到林家堡外明显加固的防御工事和严阵以待却精神饱满的林家人,钱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尤其是看到林业虽面色仍有些苍白,但气息沉凝,眼神锐利,更觉此家不凡。
寒暄过后,双方直接来到灵田。
当看到那三亩金灿灿、穗头低垂、灵气扑鼻的灵谷时,钱掌柜和带来的老账房眼睛都直了!
“好!好谷!真是好谷!”钱掌柜亲自下田,随机抽取了几穗,仔细捻开谷粒查看,又放入口中咀嚼品味,脸上满是惊喜,“灵气充沛,颗粒饱满,品质比上次所见样本更胜一筹!林老哥,你真是神乎其技!”
老账房也是连连点头,迅速开始计量。
整个收割过程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石磊指挥众人,动作迅捷,配合默契,短短一个上午,便将所有灵谷收割、脱粒、装袋完毕。
最终计量结果出来:三亩灵田,共收获上等灵谷四百一十斤!远超预期!
按照事先约定的三块半灵石一斤的价格计算,总价高达一千四百三十五块下品灵石!
钱掌柜极为爽快,当场支付了灵石。沉甸甸的一袋灵石交到林业手中时,所有林家族人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灵石!
林业强压激动,从中数出五百八十块灵石,用一个布袋装好,郑重地交给钱掌柜:“钱掌柜,这是偿还张记杂货铺的旧债,连本带利,一分不少!烦请贵坊代为转交,并索回借据。”
钱掌柜深深看了林业一眼,接过灵石:“林老哥放心,此事包在老夫身上。从今日起,你林家与张记的债务两清!”
了结旧债,林业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地。他将其余八百多块灵石小心收好,这是林家真正的启动资金!
钱掌柜交割完毕,又低声对林业道:“林老哥,张万财那边,听闻此事后怕是会狗急跳墙,你千万小心。若有需要,可随时来仙穗斋寻我。”
“多谢钱掌柜!”林业拱手道谢。
送走钱掌柜一行,林家堡内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释放!有了这笔灵石,抚恤伤亡、购买药材、改善生活、增强防御…一切都有了可能!
林业没有耽搁,立刻召开家族会议,宣布了灵石的分配计划:
立即拿出两百灵石,用于抚恤战死者家属、重赏有功之臣(石磊、王山、赵河等)、以及全体族人按劳分配奖励。
拿出一百灵石,交由苏瑶全权负责,采购急需的药材、丹药,务必治好所有伤员。
拨出五十灵石,用于采购粮食、布匹、盐铁等生活生产必需品。
预留一百灵石,作为祠堂建设专项资金。
剩余三百多灵石,作为家族储备基金,用于未来发展。
分配方案公正透明,深得人心。族人们欢欣鼓舞,对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家进入了安稳且高速的发展期。
有了灵石,苏瑶亲自去了一趟坊市,采购回大量药材,甚至咬牙买回了几枚低阶疗伤丹药。在林小虎服下丹药后,他终于苏醒过来,伤势稳步好转。其他伤员也迅速康复。
崭新的农具、充足的粮食、温暖的布料被采购回来,族人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极大改善。
祠堂的建设正式启动,地址选在堡内一处高地,由林福主持,石磊带人负责建造,进展顺利。
林业的经脉在苏瑶的精心调理下逐渐痊愈。期间,两人因医术交流、药圃规划、照料墨晶果苗等事宜,接触愈发频繁。苏瑶的聪慧、专业和善良,林业的沉稳、睿智和担当,彼此欣赏,一种朦胧的情愫在默契的相处中悄然生长,虽未挑明,却心照不宣。
而林业,终于有时间开始实践那《基础御兽诀》残篇。
他首先将目标放在了那三只金冠鸡和赵河发现的那窝灵蜂上。
对于金冠鸡,他按照残篇所述,每日投喂时,不再简单抛洒谷物,而是尝试以微弱灵力包裹食饵,并辅以特定的、安抚性的精神波动,同时仔细观察它们的习性反应。
起初,金冠鸡们有些警惕和躁动,但久而久之,它们似乎习惯了这种带有特殊“气息”的食物,对林业的靠近不再那么惊慌,甚至偶尔会扑腾着翅膀,发出亲近的“咕咕”声。
对于那窝灵蜂,林业更是小心翼翼。他让赵河定期收取极少量蜂浆后,总会留下一些掺杂了微量灵谷粉的“回礼”,并尝试用极其微弱的精神力传递“友好”、“交换”的模糊意念。
渐渐地,那些淡金色的灵蜂似乎不再那么排斥赵河的靠近,蜂巢周围的灵气也愈发平和。
这一切进展极其缓慢,且效果微弱,但林业却乐此不疲。他感受到了一种与自然生灵建立联系的奇妙乐趣,这与他修炼灵植之道的心境隐隐相合。
半个月安稳发展,林家实力稳步恢复,人心凝聚,气象一新。
然而,林业并未放松警惕。他站在即将封顶的祠堂前,望着远方。
灵谷丰收偿还了旧债,却也与张胖子结下了死仇。短暂的宁静,或许预示着更大的风暴。
他必须利用好这宝贵的喘息时间,让林家变得更加强大。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