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这次的任务是暗杀高田议员,帮卧底解决这个最大的绊脚石。”
冰冷的指令打破空气,童磨眨了眨七彩眼眸,才发现周遭场景早已切换——不再是之前的安全屋,而是间冰冷的金属房间,墙面泛着冷硬的光。
刚才那个男人又站在了他面前:“啧,你听见了吗?x!高田议员有严重的恋童癖,尤其喜欢男性儿童,这次任务你来主导,黑泽阵负责远处辅助。”
男人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童磨指尖悄悄蜷起,刚想开口回怼,手腕却被轻轻拉了一下。
他侧头看过去,黑泽阵站在身边,墨绿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却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童磨瞬间懂了——以黑泽阵的性子,绝不会平白忍耐,这么做定是有后续计划。
他压下心头的火气,乖乖闭了嘴。
等那男人摔门离开,童磨才绕着黑泽阵转了一圈,故意拖长语调:“阵,你好像又长高了呀,再这么长下去,以后我都要仰着头跟你说话了。”
未来的琴酒冷得像块冰,趁着黑泽阵还没有成为锯嘴葫芦,赶紧逗逗
黑泽阵原本攥着的拳头松了松,被这话堵得没脾气,最终只皱着眉憋出一句:“好像这三个月,你的时间一直定格了似的。”
明明是一起待在训练营,童磨的身高也长得很快,但是大家总把他当成好欺负的“病秧子”。
哦,居然是过了三个月啊
童磨笑着晃了晃脑袋,没接话。黑泽阵这才沉下脸说起正事:“那个议员的癖好是真的,但刚才那人的话太恶心了。原本的计划是你假装‘贡品’接近,我在远处狙击,现在……”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不情愿。
“那就按原计划来呀。”童磨打断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吃饭睡觉,“不能因为那人的话难听,就放弃最优解吧?而且你在远处盯着,我不会有事的。”
他知道黑泽阵的枪法有多准,更自信自己的能力。
黑泽阵盯着他看了几秒,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反驳。他也太了解童磨了,看似好说话,但实际上一旦拿定主意,比谁都固执。
.
按照计划,童磨很快混进了给高田议员送“贡品”的运输车里。他刚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就落在了斜前方的男孩身上。那男孩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侧脸的轮廓有些眼熟。
……
佩内德斯?
是你吗佩梅德斯??
ber,怎么他的属下一个一个都是小苦瓜啊。
童磨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立刻凑过去,故意装出天真的样子,软声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孩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警惕,可看到童磨小孩的样子,又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声音依旧发颤:“我……我没有名字。”说完,他又飞快地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像是在躲避什么。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童磨歪了歪头,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会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他早就从未来的记忆里知道,这男孩是被家人抛弃的,面对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关心”的小孩子,只要稍微给予一点理解和肯定,他就会自己找过来的
男孩的指尖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爸妈不喜欢我。我生下来的时候有兔唇,他们觉得我是个怪物,都不愿意喂我。后来我长大了,兔唇治好了,可他们还是不喜欢我,说我性子闷,不如邻居家的小孩会讨喜。”
“兔唇怎么了?”童磨皱起小眉头,语气里满是“不平”,“小兔子特别可爱,才不是怪物呢!”他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男孩的反应——看到男孩的肩膀不再那么紧绷,心里有了数。
男孩的头抬了抬,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却又很快暗下去:“可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前阵子,他们听说高田议员喜欢小孩,能给很多钱,就直接把我绑来了。我妈说,我能换钱给弟弟买新玩具,也算有点用了。”
“他们怎么能这么做!”童磨的声音提高了些,故意装出愤怒的样子,“你是他们的孩子呀,怎么能把你当东西卖呢?”
男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满是灰尘的裤腿上:“他们说,我本来就是多余的。如果不是为了弟弟,他们早就把我扔了。我有时候也想,是不是我真的太没用了,才会没人喜欢我。”
“才不是呢!”童磨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格外认真,“是他们没眼光,看不到你的好。你看你,虽然话少,但坐得很直,肯定是个听话又懂事的人,怎么会没用呢?”
男孩吸了吸鼻子,眼泪掉得更凶了:“可再懂事又有什么用?到了高田议员那里,我肯定活不了多久。我听说,之前送去的小孩,从来没有能活过一个月的。”
“那我们就跑呀!”童磨压低声音,故意露出“神秘”的表情,“我有个搭档,在前面的路口等着我,他可厉害了,能保护我们。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们就能逃出去。”
男孩愣住了,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真的……真的能逃出去吗?可我什么都不会,就算逃出去了,也会被他们抓回来的。我就是这样的废物,谁救得了我呢?”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像是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
“那我就救你了。”童磨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他指了指车厢后门——那里早就被他悄悄拉开了一道缝,“你看,前面就是路口,你跳下去,会有人在的,他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男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童磨轻轻推了一把。他踉跄着扑向车门,纵身跃下,重重摔在路边的草丛里。他挣扎着抬起头,在尘土与草叶间回望——
只见童磨静静趴在车厢门口,逆着光,面容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眸在阴影中流转着不可思议的微光。
几缕阳光恰好从车厢顶部的缝隙倾泻而下,如同天启的光柱,将他周身笼罩在一层朦胧而纯粹的金辉里。
他微微弯起眼角,对着男孩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姿态安宁而慈悲,仿佛给予一场神圣的救赎。
那一刻,风声、车轮的滚动、尘世的喧嚣仿佛骤然远去。男孩怔在原地,瞳孔微微震颤,几乎忘记了呼吸。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震撼的悸动。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涌出,划过脏污的脸颊。
——是神明。 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他一定是神明。
他见过教堂里彩绘玻璃上圣徒的画像,沐浴圣光,悲悯垂眸。可那些画像从未像此刻这般,具有如此真切、几乎灼痛双眼的辉光。
那光芒并不刺目,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温柔,仿佛穿透一切黑暗,直抵他早已冰封绝望的灵魂深处。
他获救了。 并非被一个强大的同伴,而是被一位降临凡间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