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回到东京后,将大阪的案子写了份报告上交,但心头那点关于童磨的疑虑却细碎却无法忽略。他习惯性地走向好友萩原研二的办公桌。
萩原研二正笑着和同事打趣,一抬眼就精准地捕捉到了松田眉宇间那抹不同寻常的凝重。
他几乎是立刻结束了闲聊,凑到松田身边,胳膊自然地搭上对方的肩膀,声音压低,带着熟稔的关切:“小阵平?怎么啦?大阪的案子不顺利?”
松田阵平只是沉默地走到相对无人的走廊窗边。萩原敏锐地跟上,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等待着。
窗外是东京司空见惯的车水马龙。松田沉默了一段时间,久到萩原几乎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才忽然转过头,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地盯住萩原研二,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hagi。”
“嗯?”
“那年的爆炸,”松田一字一顿,清晰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愣住了,湛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慌乱,虽然只有一瞬,但松田阵平太了解他了。
这四年来,关于那场让萩原奇迹生还的爆炸,他们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去深究。松田尊重萩原可能有的创伤或难言之隐,从未像现在这样直接地、几乎带着逼问的意味提起。
萩原的心猛地一沉。小阵平这四年都因为体贴自己而从未追问,怎么会突然……是在大阪发生了什么?和童磨有关?
“……抱歉,小阵平。”萩原研二的语气变得有些干涩,他无法对松田说谎,但也绝不能违背与那个人的“共犯”宣言。他只能选择避而不谈,眼神下意识地飘忽了一瞬,不敢与松田对视。
但是这一瞬间的犹豫和回避,对于松田阵平而言,已经足够了。
松田阵平脸上是豁然开朗却又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刚想提高声音质问,却立刻意识到场合不对,硬生生压低了嗓音,几乎是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是童磨……救了你?”
萩原研二依旧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松田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包含了默认、恳求、以及无法言说的秘密。
无需再多言。松田阵平已经了然。
.
万世极乐教总部,一间隔绝了所有自然光、只依靠华丽灯烛照明的静谧内室。
童磨刚送走一位重要的“赞助人”,正心情颇佳地清点着此次大阪之行的“战利品”。桌上铺着几张清单和几张照片,上面是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艺术品。
“梵钟‘月影’,浮世绘大师葛饰北斋的未公开手稿,还有这套战国时期的茶具……泽田敏夫也是真有钱,”童磨用扇子轻轻点着照片,七彩眼眸中流转着满意却冰冷的光泽
“不仅给出的请费惊为天人,就连这些未公布的私藏品,居然也能如此价值不菲。”
说着,他转身看向房间阴影处。那里,一个银发黑衣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擦拭着他的伯莱塔,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正是刚从美国“偷渡”回来、风尘仆仆的琴酒。
童磨似乎完全没感受到那低气压,放下手中的照片,脚步轻快地走到琴酒面前蹲下,仰头看向对方凌厉脸庞,语气轻快:
“Gin,我现在超级有钱哦,”他眨了眨眼睛,“我们现在就从组织退休啊,我养你啊。”
琴酒擦枪的动作顿了一下,冷绿色的眸子从帽檐下瞥了童磨一眼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收回目光,继续更加用力地擦拭着已经锃亮无比的枪管,仿佛那是某个人的脖子。
童磨歪了歪头,似乎觉得对方这闹别扭的样子很有趣。他伸出手,轻轻摇了摇琴酒搁在膝盖上的手臂:“真生气啦?因为我来晚了吗?”
琴酒猛地抽回手,彻底扭开头,用后脑勺对着童磨,拒绝交流的姿态做得十足。
童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觉得这样明显表达不满的琴酒简直……超乎想象的可爱。
可爱到这个片段发出去,绝对有大批读者指着作者鼻子骂ooc的地步
他再次调整位置,不屈不挠地出现在琴酒的视线范围内,七彩的眼睛里盛满了看似真诚的安抚
“不要生气嘛~虽然从大阪回来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点’,导致我们约定的见面迟到了几分钟,但是这次的收获确实惊人啊,你看……”
“闭嘴。”
琴酒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他甚至把伯莱塔重重地拍在身旁的小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再次撇开头,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救命。童磨内心几乎要笑出声,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那副无辜又耐心的样子。他再次调整位置,试图捕捉琴酒的视线。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童磨从善如流地放软语气,“我保证,马上把手头这点事情忙完,就去美国找你,好不好?等我去美国处理好那边的事情,顺便救下松田……”
“救”这个字眼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琴酒一直压抑的怒火。
还没等童磨说完,琴酒突然暴起!他猛地站起身,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连带着蹲在地上的童磨也不得不跟着站起来。
琴酒一把揪住童磨华丽的前襟,将他猛地拉近,两人鼻尖几乎相抵。银发杀手冷绿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狠狠地盯着童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你总是这样。不管是萩原研二还是松田阵平,现在就连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藤原弘明你也要伸手。你的慈悲心是不是过于泛滥了?早知道在你刚醒过来的那天,我就应该……”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但那未尽的、充满占有欲和暴戾的威胁意味却清晰地弥漫在空气中
把你锁起来,锁在只有我看得见的地方,让你哪也去不了,谁也救不了。
童磨稍微有些愣住了,他似乎没想到琴酒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但随即,他看着对方眼中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连琴酒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安,却忽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发自内心的安心。
他并没有挣脱琴酒的钳制,反而顺势放松了身体,七彩的眼眸迎着对方冰冷的视线,里面的流光变得深邃而真实了些许。
他抬起手,轻轻覆上琴酒紧攥着他衣襟的手,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放心吧,Gin。”
他注视着琴酒的眼睛,语气笃定而清晰:“我们才是同一类人。我们才是永远的搭档。”
然而,“搭档”这个词,似乎并没有如童磨所愿地平息琴酒的怒火,反而像是一桶油浇在了火山上。
琴酒看着童磨那双近在咫尺的七彩眼眸,那里面倒映着他的怒火,却依旧清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唯独没有他此刻最想看到、或者说最想确认的那种激烈的情感波动。
无论是面对他,还是面对那些什么萩田研平
搭档? 只是搭档?好吧。 只是搭档。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人
不过没关系
他的眼里,也只能有他
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他们的灵魂早就纠缠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