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猿飞日斩着急忙慌赶到时，并没有看到漩涡水户愤怒的样子，她温柔的笑容好像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他从小，看到了老。
“水户大人，听说您发脾气了。”
猿飞日斩神色谦卑。
漩涡水户笑道：“怎么，老身这么大岁数还不能发个脾气了，让你这火影大人难做了吗？”
猿飞日斩赶紧躬身：“弟子不敢。”
漩涡水户指了指一旁的小木凳道：“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猿飞日斩安静坐下，乖巧的像火影办公室的晚山。
“你知道吗，这棵树啊，是柱间和我结婚那年，他亲手种下的。”
“我一边悉心照料它，一边看着它慢慢长大。”
“柱间离开后，我就一直待在这院子里没怎么出去过，”
“每天就盯着这些花看。”
说到这儿，漩涡水户的语速渐缓，声调拉长，听起来就像是垂暮的老人给自己的孙子讲故事一样。
“看它们开了又败，败了再开，怎么看也看不腻。”
“这么多年，就这么熬过来了。”
猿飞日斩听得内心震荡，如鲠在喉。
“前几天，我梦到柱间了，他说等白玉兰花败后，就会来接我。”
“没想到我就不在这么一会儿，花就都没了。”
猿飞日斩颤声道：“是弟子的错。”
漩涡水户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当初让你们去接玖辛奈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感觉了。”
“可惜我那些族人，再也见不到了。”
猿飞日斩再度躬身：“是...是弟子的错。”
“九尾越来越闹腾了，我有时候真的感觉到力不从心，你安排玖辛奈来跟着我一段时间吧。”
猿飞日斩立刻道：“遵命。”
漩涡水户突然苦笑一声，道：“可是等玖辛奈像我这么老了，也感觉到力不从心的时候，她又能去找谁呢？”
一颗泪水无声的滑落，漩涡水户赶紧用手擦去。
“这次来抢玖辛奈的，是哪边的人。”
猿飞日斩道：“是云隐的。”
漩涡水户转头盯着猿飞日斩，道：“如果玖辛奈被抢走了，我又马上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猿飞日斩哑口无言。
漩涡水户轻叹一声，道：“遇事多想想，如果扉间还在，他会怎么做。”
“我作为人柱力，本不想多说这些事情，但我快死了。”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猿飞日斩压下心里的哀伤，道：“弟子受教。”
漩涡水户把想说的话讲完，缓缓靠在凳子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道：“你去忙你的吧。”
猿飞日斩还想再坐会儿，见漩涡水户嫌弃的摆手，只好告辞离开。
傍晚的斜阳照在漩涡水户身上，把他瘦弱的身子拉得老长。
可能还是感觉冷，漩涡水户招手，示意仆人送来一块毯子，铺在自己腿上后，还细心的把各个角都整平。
这时，一架小巧的纸飞机越过墙头，在白玉兰树梢上盘旋了半圈，缓缓降落在毯子表面。
一名暗部忍者瞬身出现，正欲取走纸飞机，但漩涡水户突然看到这纸飞机表面好像有字，先一步拆开读了起来。
“采花者，木叶花宫晚山是也。”
旁边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凭此券可在花宫家的丸子店抵扣二百两的丸子。”
漩涡水户失笑道：“老身这些花，只值二百两吗？”
暗部忍者也看到了字，低声道：“水户大人，要不要......”
漩涡水户轻声道：“请进来，不要失礼。”
暗部忍者领命而去。
诡异空间里，漩涡水户对红色狐狸道：“确定吗？”
红色狐狸打了个响鼻：“是他没错。”
“恶意感知呢？”
“没有恶意。”
漩涡水户笑了笑，道：“谢谢你了九尾。”
红色狐狸“嘁”了一声，不屑道：“温柔对本大爷是没用的。”
只不过它话没说完，漩涡水户的身影就消失了。
“可恶的漩涡水户......”
晚山站在墙边拍了拍手，心道还好自己聪明，提前用神游天外观察了院子里的情况，然后折纸飞机把代金券送了进去。
要不然翻墙头被抓了现行，就是身上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洒然转身，准备去根部报到，结果却一头扎进了一个人怀里。
晚山茫然抬头。
“暗部吗？火影大人找我？”
紧接着后退两步道：“阿斯玛那些话可不是我教给他的，他的不孝纯是自己领悟到的。”
“火影打自己儿子就够了，别把我也带上。”
暗部忍者奇怪的看了晚山一眼，也不多说什么，伸手虚引道：“请。”
不是因为这件事吗？
晚山疑惑的迈步跟上，一转头就到了大门口，见暗部忍者走进去的时候，晚山还愣了愣。
不确定的看了看自己刚刚站的墙角，又看了看大门。
“这是一家？”
暗部忍者点头。
“我刚刚......”
暗部忍者再点头。
晚山露出个惨兮兮的笑，道：“能不能......”
暗部忍者再次伸手虚引：“请。”
晚山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进了屋，晚山被领到刚才通过神游天外看到的老奶奶面前。
对方脸上挂着笑，正温柔的打量着晚山。
晚山知道能被暗部忍者贴身保护的，肯定是木叶的大人物，挤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后，率先开口道：“奶奶，你种的花真好，太香了，我一下没忍住，就偷偷摘了点。”
“内个，我这不是来赔罪了嘛。”
晚山伸手指了指漩涡水户手里的纸条。
漩涡水户把纸条塞进毯子里，道：“不说这个，你是木叶长大的孩子吗？”
“是的是的，我爷爷木叶8年加入木叶村，我就是在木叶长大的。”
晚山挺起胸膛道。
漩涡水户又问：“是忍者吗？”
晚山点点头：“我爷爷花宫勇仁，我爸爸花宫健一，我妈妈花宫丽子，都是忍者，我也是忍者。”
漩涡水户朝晚山招了招手，道：“坐过来，让奶奶看看你。”
晚山依言搬来猿飞日斩刚刚坐的那个小凳子，在漩涡水户身边坐下。
漩涡水户拉起晚山的手，声音依然温柔道：“你应该还没上忍者学校吧，将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忍者呢？”
晚山手被拉住后神情一怔，随后大颗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打在漩涡水户的手背上。
无数的负面情绪疯狂冲击着晚山的内心，他体内的仙族之力按照梵天止观的法门自动运转起来，快速帮他转化这些情绪。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每天早课都要吟诵的《静心咒》脱口而出，晚山闭目颔首，除了眼泪不受控制，其他的就跟他进行早课时一样。
只能从他不停颤抖的嘴角看出一点异常来。
漩涡水户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急忙松开手，暗部忍者听不懂《静心咒》，以为晚山是在施展什么邪术，拔出一柄苦无拦在漩涡水户身前。
半晌后，晚山才停止吟诵，抽噎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泪水已经将他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晚山睁开眼的刹那，眼神中竟然浮现出一丝在中慧大师眼中见过的慈悲之色。
晚山看着漩涡水户，道：
“奶奶，你都这么累了，不坚持不行吗？”
漩涡水户和诡异空间里的红色狐狸同时瞪大了眼睛。